实习的第一天,带我的王老师告诉我:“神经内科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简单是因为治疗方案单一,复杂则是因为范畴内的病很难有明确的诊断,也缺少针对性的治疗手段。”而一周的学习过后,我也深深感受到了临床医生的无奈。虽然,在过去的一百年里,医学得到了飞速的发展,可是疾病的发展总是超过医学进步的步伐。在临床,就算是最优秀的医生,也会遇到,难以认证,或即使认证,也束手无策,只能姑息治疗的局面。
实习过程中,我接触到一名女性患者,19岁,诊断为脊髓小脑共济失调。王老师写好处方,送走患者及其家属后,很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借机向老师询问,老师说:“这一类病,患者会逐渐丧失脊髓小脑功能,却并没有有效的治疗手段,可以说是绝症了。现在,也只能开一些神经营养类药物,进行康复训练。”
这一事件深深触动了我,我开始思考,究竟医学的目的是什么?
传统的观念告诉我,医学就是救死扶伤,起死回生。因而,我评判一个医生的能力,也狭隘地以能否治疗某一种疾病为标准。可现实是,一个医生不可能精通所有的科室。而即使穷尽毕生的心力,一个人,也难以精通某个科室范围内全部的疾病。就算对某个科室范围内全部的疾病都有深刻的了解,我们还是缺乏应对每一种疾病有效的治疗方案。所以,能够治愈所有疾病,只是人类一个美好的愿景而已。
医学的目标不应当是狭义的健康,而应该定位于人的尊严。医生应当维护患者要求生命尊严的权利和能力。医生不但是要让人体面地活,更要对无力救治的患者细心照顾,让患者体面地离开。文学家爱默生说:“只要生命还是珍贵的,医生这个职业就永远倍受崇拜!”其实,医生的价值,就是生命尊严的价值。
也许有的人会认为,这种标准是对医生过分的要求。但是,医学之父希波克拉底指出:“医术是一切技术中最美和最高尚的。”也就是说,选择医学可能是个偶然,但一旦做出选择,就必须甘愿奉献一生的忠诚和热情。《温病条辨—自序》指出:“生民何辜,不死于病而死于医,是有医不若无医也。学医不精,不若不学医也。”王老师就常常跟我念叨这句话——“学医不精,不若不学医也。”既然选择了医生作为自己的职业,那就选择了一条严格的人生标准。也就无怪乎很多人都抱怨医生难当了。
都说医生难当,因为医学知识更新快。教授曾对学生说:“在十年内,你们现在学习的知识有一半会证明是错误的,更糟糕的是我们不知道哪一半是错的。”但“医书不熟则医理不明,医理不明则医识不精,医识不精则临证游移。”医生只有强化基础知识,广泛涉猎,定期阅读文献,获取在过去30~40年间医学领域所发生的巨大进展,同时,高度重视理论知识与临床能力相结合,互相促进,才能紧跟前沿,救治危病。可以说,在学术水平上的不断攀登,是每一个合格的医生,都必须面对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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