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南平市非物质文化遗产旅游化生存模式研究

湖南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Journal of Hun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Social Science Edition）

Vol.24 No.5 Oct. 2019

doi:10.3969/j.issn.1674-117X.2019.05.011

福建南平市非物质文化遗产旅游化生存模式研究

吴剑豪

（福建商学院 旅游与休闲管理学院，福建 福州 350012）

摘　要：“文旅融合”背景下，非物质文化遗产作为优秀传统文化的组成部分，具备旅游吸引物价值，可通过文化与旅游的融合交互，实现旅游发展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与传承的平衡兼顾。福建南平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底蕴丰厚，且具有浓郁的地方特色，其主要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在各县市分布方面体现出较强的地域文化差异，其保护与传承途径主要有政府主导、建档保护，科普传播、公众参与，自觉传承、活态保护等，可建构节庆活动模式、传习保育模式、空间陈列模式、舞台演艺模式、商品开发模式等非物质文化遗产旅游化生存模式。非物质文化遗产与旅游业的融合并非简单的功能附加和优势资源互补，需要界定旅游开发的边界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底线，并明确政府在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和传承中的责任。

关键词：非物质文化遗产；旅游化生存；南平市

中图分类号：F592.7；G12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117X(2019)05-0070-09引用格式：吴剑豪. 福建南平市非物质文化遗产旅游化生存模式研究[J]. 湖南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24(5)：70-78.

Study on the Tourism-Oriented Survival Mode of the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in

Nanping City, Fujian Province

WU Jianhao

（School of Tourism and Leisure Management, Fujian Business University, Fuzhou 350012, China）

Abstract：Under the background of the culture-tourism integration, as a component of the outstanding traditional culture, the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has the value of tourist attraction. By investigating the interaction and integration of culture and tourism, balance could be achieved between the development of tourism and the protection and inheritance of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The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of Nanping City is rich in heritage and has strong local characteristics. Its main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projects show strong regional cultural differences in the distribution of various counties and cities. The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is protected and inherited mainly through channels of government domination, documentation, popular science communication, public participation, conscious inheritance, and living protection, etc. such tourism survival modes for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as festival activities, mode of conservation, space display mode, stage performance mode, and commodity development mode could be constructed. The integration of intangible cultural

收稿日期：2019-07-15

基金项目：福建省中青年教师教育科研基金资助项目“全域生态旅游视角下福建省乡村旅游供给侧改革研究”（JAS170639）作者简介：吴剑豪（1980—），男，福建长乐人，福建商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区域旅游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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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剑豪：福建南平市非物质文化遗产旅游化生存模式研究

heritage and tourism is not a simple complement of functions and complementary resources. It is necessary to define the boundaries of tourism development and the bottom line of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protection, and to clarify the government’s responsibility in the protection and inheritance of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Keywords：the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tourism-oriented survival; Nanping

文化和旅游存在着割舍不断的天然联系，国内旅游业从最初简单粗放“到此一游”的景点游览模式升级到主题公园型的旅游体验产品，再全面发展到红色旅游、乡村旅游、生态旅游、会奖旅游、节庆旅游、体育旅游、教育研学、旅游演艺等专题产品类型，旅游产业与文化产业跨界共赢、良性互动的趋势逐渐明朗。2016年12月，国务院印发的《“十三五”旅游业发展规划》提出“发展全域化”旅游，“旅游业与农业、林业、水利、工业、科技、文化、体育、健康医疗等产业深度融合”。[1]非物质文化遗产作为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文旅融合”“全域旅游”背景下，如何提升“非遗”项目的文化内涵，协调原真性保护与旅游化开发的关系，如何丰富“非遗”项目体验，创新文化呈现形式，以满足旅游者对精神文化的更高需求等，成为各地文化和旅游部门亟需思考解决的问题。

一 相关文献研究概述

国内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第一，遗产内涵价值的评价体系。孙青等人按照非物质文化遗产类型，以首批国家“非遗”项目为例，设置要素价值、品位等级、遗产保护、旅游效应等指标对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类型内评价，并采用主成分权重优先法进行类型间评价；[2]梁圣蓉等人选取14个价值因子，构建非物质文化遗产旅游价值评价模型，以江苏省南通市8个“非遗”项目旅游价值为例进行了实证检验；[3]吴娟等人利用层次分析法（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AHP）对商丘市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旅游资源价值进行了综合评价并排序。[4]第二，保护与开发的关系。徐赣丽探讨了开发民俗旅游所带来的商业化、舞台化以及其对“非遗”保护的有限性，提出构建政府、企业、村民、学者共同参与的非物质文

化遗产开放式保护框架；[5]王德刚等人分析了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与传承，提出舞台化生存、生活化生存两种旅游化开发模式；[6]张博提出要重视“非遗”文化空间的活态性、本土性、整体性保护，以利于“非遗”文化的生存及传承；[7]邢崇等人以青岛市为例，探讨了“互联网+”背景下非物质文化与文化创意产业的互动关系。[8]第三，旅游开发视角的案例研究。陈金华等人使用昂普分析模式（资源resource、市场market和产品product，RMP），对泉州南音开发“非遗”文化旅游进行评价，提出南音旅游开发设想和保障措施；[9]蔡朝双探讨了福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旅游开发模式，提出静态展示、动态参与、综合开发、物品开发等模式；[10]尹乐等人对皖东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游客认知情况进行调查并提出旅游产品开发策略；[11]陈雨等人研究了土家织锦“非遗”项目参与湘西乡村旅游品牌塑造的现状和改进措施；[12]韩双斌调查了扬州饮食类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探讨了文博展馆建设、饮食节庆、特色小镇、活态开发等策略；[13]王璐等人运用Arc GIS软件，对太原市非物质文化遗产空间分布进行研究，并提出应考虑各种“非遗”项目旅游开发模式之间的差异。[14]

二 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概念、类型

（一）概念

2003年10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第32届大会上通过的《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将“非物质文化遗产”定义为：被各社区、群体，有时是个人，视为其文化遗产组成部分的各种社会实践、观念表述、表现形式、知识、技能以及相关的工具、实物、手工艺品和文化场所。其范围包括：口头传统和表现形式，包括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媒介的语言；表演艺术；社会实践、仪式、节庆活动；有关自然界和宇宙的知识和实践；传统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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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年第5期（总第130期）

工艺。[15]

2011年6月1日实施的《中华人民共和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法》将“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概念界定为：各族人民世代相传并视为其文化遗产组成部分的各种传统文化表现形式，以及与传统文化表现形式相关的实物和场所。其范围包括：传统口头文学以及作为其载体的语言；传统美术、书法、音乐、舞蹈、戏剧、曲艺和杂技；传统技艺、医药和历法；传统礼仪、节庆等民俗；传统体育和游艺；其他非物质文化遗产。

（二）类型

《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与《中华人民共和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法》都对非物质文化遗产做了分类，且被普遍认可。2006—2014年，我国国务院公布了4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该名录将非物质文化遗产划分为10个大类：民间文学，传统音乐，传统舞蹈，传统戏剧，

[16]

曲艺，传统体育、游艺与杂技，传统美术，传统技艺，传统医药，民俗。本文对“非遗”项目分类采用该名录的类型表述。

三 南平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现实境遇

（一）主要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

南平市位于福建省北部，武夷山脉东北段，与浙江省、江西省交界，俗称“闽北”，最早于东汉建安初年置县，“福建”名称即源自福州、建州（今建瓯市）各取首字而来。南平市是福建省内最早开发的地区之一，其非物质文化遗产底蕴丰厚，具有浓郁的地方特色。截至2019年4月底，南平市共有7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55项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150项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南平市主要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如表1所示。

表1 南平市主要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列表

类 别曲艺

级别国家级省级国家级

南平南词（延平区）建瓯唱曲子（建瓯市）

武夷岩茶（大红袍）制作技艺（武夷山市）；建窑建盏烧制技艺（建阳区）

福建乌龙茶制作技艺、弓鱼技艺、建瓯酱香型福矛窖酒酿造技艺、建瓯高炉光饼制作技艺、建瓯林氏金银器制作技艺、建瓯乌衣红曲“三冬老”黄酒酿造技艺（建瓯市）；闽北古民居营造技艺（光泽）、木活字印刷术（光泽县）；

传统技艺

省级

湛卢宝剑铸造技艺、松溪九龙窑青瓷烧制技艺（松溪县）；建阳建本雕版印刷、白茶制作技艺（建阳）、曜变烧制技艺（建阳区）；丹桂茶制作技艺、浦城包酒酿造技艺（浦城县）；红茶（正山小种红茶）制作技艺、建窑建盏烧制技艺（武夷山遇林亭黑釉茶盏烧制技艺）、九曲竹排制作技艺（武夷山市）；木拱廊桥营造技艺（顺昌县、政和县）；白茶制作技艺、工夫茶制作技艺（政和县）

传统戏剧

国家级省级国家级省级国家级省级国家级省级

四平戏（政和县）

提线木偶戏（浦城县）；邵武三角戏（邵武市）；大腔金线傀儡、南平南词戏（延平区）邵武傩舞（邵武市）

枫坡拔烛桥（武夷山市）；延平战胜鼓（延平区）建瓯挑幡（建瓯市）茶百戏（武夷山市）浦城剪纸（浦城县）

根雕（建瓯根雕）（建瓯市）；松溪版画制作技艺（松溪县）

延平蛙崇拜民俗（延平区）；邵武河坊抢酒节（邵武市）；朱子家宴（武夷山市）；建瓯太保信俗（建瓯市）；

民俗

省级

齐天大圣信俗（顺昌县）；闽北走桥习俗（政和县、光泽县、邵武市）；朱子祭典、朱子家礼（成年礼、拜师礼、婚礼）（南平市）

传统音乐传统医药民间文学

省级省级省级

十番音乐、福建畲族民歌（岭炳洋畲歌）（延平区）；邵武长门（邵武市）；浦城闽派古琴（浦城县）“建昌帮”中药炮制传统技艺（光泽）（光泽县）程门立雪传说（延平区）

项 目 名 称 及 申 报 地 区

传统舞蹈传统体育、游艺与杂技传统美术

资料来源：福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网站，作者根据相关名录整理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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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剑豪：福建南平市非物质文化遗产旅游化生存模式研究

南平市主要“非遗”项目各县（市、区）分布情况为：延平区、建瓯市、武夷山市、建阳区、浦城县、政和县、邵武市各有1项国家级“非遗”项目；建瓯市、延平区、武夷山市拥有的省级“非遗”项目数量在各县（市、区）中排名靠前。南平市主要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地区分布见图1。

图1 南平市主要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地区分布

按照类型划分，南平市国家级、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以传统技艺和民俗这两类项目数量最多，分别占23项和10项，其余各类项目数量较为平均，传统医药、民间文学项目数量最少，均只有1项。南平市主要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类型分布见图2。

图2 南平市主要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类型分布

南平市主要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在各县市分布方面体现出明显的地域文化差异，同时由于县（市、区）域之间连片相邻，部分项目在历史上存在较密切的地域关联。如：传统技艺中的“白茶制作技艺”项目覆盖建阳区与政和县，“建窑建盏烧制技艺”项目连片分布在建阳区与武夷山市。（建阳区与政和县相邻，建阳区与武夷山市相邻）

（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典型价值1．文化传承价值

在时间意义上，传统文化的存在就是现代化的

存在。[17]非物质文化遗产是人们在历史上各种生产生活实践累世相传的结果，基于地域文脉差异，不同项目的文化内容和形态也各有侧重。例如，茶文化在闽北各地的分布就具有实质内容和表现形态的代表意义：“武夷岩茶（大红袍）制作技艺”“红茶（正山小种红茶）制作技艺”“福建乌龙茶制作技艺”“白茶制作技艺”“工夫茶制作技艺”项目主要体现闽北各地（武夷山、建瓯、政和）在茶叶的原料产地与制作工艺上的差异；“建窑建盏烧制技艺”“曜变烧制技艺”项目反映建窑（古窑址位于建阳区水吉镇）建盏作为宋代斗茶器皿的传统制造及釉色窑变工艺；“茶百戏”则是一项古代茶艺，始于唐代，别称“分茶”“水丹青”，是通过点茶、分茶使茶汤纹脉形成物象的茶道技艺。“茶叶—茶具—茶艺”三位一体的闽北茶文化传承，具有典型的地域特色和文化价值。

2．艺术审美价值

源自文学、音乐、戏剧、美术、舞蹈、手工技艺等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艺术价值精深厚重、质朴无华，彰显出不同时代、不同地域人们的审美趣味与审美水平。例如，浦城剪纸。浦城位于福建最北端，西晋时期由于大量北方人口迁入，给当地带来了中原文化，浦城剪纸风格兼容南北文化特色，地域文化特征鲜明。又如，南平南词。南词戏源于苏州，清代乾隆、嘉庆年间从苏州传入南平，流行于延平、邵武、建瓯、建阳、沙县、将乐等地，与闽北的传统民间艺术相结合，以唱为主，间以说白，“正板唱八句，一句一个韵”，唱腔风格独特，俗称“八韵南词”。此外，还有建本雕版印刷。历史上闽北建阳为宋、元、明三代的刻书中心，建阳刻印出版的图书俗称“建本”，在中国印刷史上地位较高，南宋朱熹《建阳县学藏书记》称：“建阳版本图书，上自六经，下至训传，行四方者，无远不至。”“建本”图书传至朝鲜、日本、东南亚及欧美，文化传播影响深远。

3．科学技术价值

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科学技术价值在传统中医药、古代建筑、手工技艺等方面表现较突出，反映了不同历史时期的社会生产力和科技发展水平。部分非物质文化遗产流传至今，但在现代社会的技术革新冲击下，面临着后继无人、濒临消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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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困境或呈现出文化孤岛的现象，这理应引起人文科学研究的重视和技艺传承复兴的关注。例如，邵武傩舞。傩是驱疫逐鬼的古老仪式，秦汉时盛行于中原。邵武傩舞始于宋代，自北方传入，傩舞者头戴面具、脑后缀一块红布，保留着驱傩祭仪的原生形象，演绎无情节、无说唱的古傩纯舞，同时遗存部分珍贵的傩舞文字史料。傩舞仍在邵武市5个乡镇传承，但在全国傩文化分布地区已极为罕见，其具有重要的研究与保护价值。又如，湛卢宝剑铸造技艺。相传最早的湛卢宝剑创始于春秋时期的闽北湛卢山，由欧冶子历时三年铸造而成，先后被越王、吴王、楚王、秦王等帝王拥有，被列为中国古代五大名剑之首。湛卢宝剑铸造技艺项目是运用现代科技手段对湛卢宝剑传统铸造工艺价值的保护和传承。类似的还有建瓯乌衣红曲“三冬老”黄酒酿造技艺、“建昌帮”中药炮制传统技艺、闽北古民居营造技艺、建窑建盏烧制技艺、曜变烧制技艺等传统技艺。

（三）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与传承1．政府主导，建档保护

政府文化行政部门应对全市区域内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开展普查，建立各县（市、区）的非遗项目名录，指导市本级和各县（市、区）进行市、省、国家级名录申报。现已有南平南词、武夷岩茶（大红袍）制作技艺、四平戏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06年）；邵武傩舞、建瓯挑幡列入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08年）；建窑建盏烧制技艺列入第三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11年）；浦城剪纸列入第四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14年）。截至2019年4月底，南平市已公布第八批市级非遗名录。非遗项目传承人申报推荐和认定公布有序开展，2017年12月南平市政府公布第五批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名单。目前，全市共有国家级“非遗”项目传承人6位，省级“非遗”项目传承人32位，市级“非遗”项目传承人144位。《南平市文化创意产业发展规划（2017—2025年）》中对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七个项目提出了文化创意生产性保护和文化旅游多元业态融合的发展思路。

2．科普传播，公众参与

作为科普传播和公众参与的场所，在南平市74

2019年第5期（总第130期）

10个县（市、区）中已挂牌成立4处（市本级、建阳区、邵武市、建瓯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通过图片展示、视频展播、技艺传习、作品展演等形式，开展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宣传和普及教育工作。（1）搭建或对接各级各类会展、节庆活动平台，例如，海峡两岸茶业博览会、海峡项目成果交易会等，主动融入朱子文化、武夷茶文化、成功文化，组织武夷岩茶、正山小种红茶、政和红茶、建瓯矮脚乌龙茶、建盏茶具、建瓯根雕制品、湛卢宝剑、九龙窑青瓷等特产商品和工艺品参展，积极推介闽北民俗活动和特色小吃。（2）通过专著、报刊书籍、电视媒体进行广泛宣传，扩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知名度和社会关注度，例如，编辑出版了《血脉——闽北非物质文化遗产风采》《南词曲艺作品集1951—2011》《名山灵芽——武夷岩茶》《建阳刻书史》《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建瓯挑幡》等文化书籍10多部，还整理汇编论文集10余册。（3）推动“非遗”项目进校园、进社区活动，开展中小学剪纸艺术第二课堂，南平南词进高校、四平戏进校园巡回展演等公益演出。

3．自觉传承，活态保护

近年随着社会经济发展，人们对优秀传统文化的关注与需求愈发凸显，特别是自2006年国务院设立“文化遗产日”以来，全社会对文化遗产保护意识显著提高。南平市的主要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的传统技艺包括武夷岩茶、红茶、白茶、福建乌龙茶制作工艺以及建窑建盏、建瓯根雕、浦城剪纸、松溪版画等项目，这些“非遗”项目资源的市场化、产业化运作比较成熟。武夷岩茶、武夷红茶、福建乌龙茶、政和白茶、浦城桂花茶等均获“国家地理标志产品”称号，2000年松溪县获评“中国版画艺术之乡”，2017年建阳区获评“中国建窑建盏之都”，2018年建瓯市获评“中国根雕之都”，制茶产业、工艺品加工生产成为当地重点产业，相关生产企业拥有多项国家地理标志证明商标，提供了大量就业岗位并促进了闽北地方的经济发展。此外，曲艺、传统戏剧、传统音乐、传统舞蹈、民俗等“非遗”项目，如南平南词、邵武傩舞、邵武三角戏、浦城闽派古琴等采取录音录像等数字化保护措施，对传统文本、档案素材进行抢救性发掘整理。同时，采用院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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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班人才培养和“非遗”传承人收徒授课等方式进行活态传承保护。如：南平艺术学校作为南平南词培训基地开设南词曲艺专班；武夷山市兴田镇文体站邀请“非遗”传承人到中小学举办传统花灯制作和拔烛桥民俗表演培训，为学生讲授传统技艺。

四 南平市非物质文化遗产旅游化生存构建模式

国内，“旅游化生存”最早见于2010年山东大学王德刚教授的论文《旅游化生存：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现代生存模式》，该文提及社会环境的历史变化是导致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生存土壤不复存在的原因，认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传承可以运用旅游模式，以需求驱动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生存保护。本文对南平市主要“非遗”项目与区域旅游的互动融合发展情况进行调查后，提出构建南平市非物质文化遗产旅游化生存的五种模式，以期通过文化与旅游的融合交互，实现旅游者精神需求与“非遗”项目生存保护的平衡兼顾。

（一）节庆活动模式

传统节日及民俗庆典作为延续农耕文化内涵以及象征地域文化的标识符号，与在农村地区生活的民众的岁时思维和生活环境较为契合。在较偏远的乡村古镇，传统民俗庆典活动仍然是非商业表演、自发积极参与、世代相袭、举全村（镇）之力共同参与的行为。省级“非遗”项目“延平樟湖崇蛇习俗”就是典型代表。每年农历七月初七，延平区樟湖镇全镇村民都要从蛇王庙迎请蛇王，举行敬蛇仪式后，村民们燃放鞭炮，鸣锣扛旗，列队从庙内抬着神像、放置蛇王的铁笼，绕行全镇游蛇祈求平安，参与游蛇的人群每人都将蛇缠绕上身或握置手中，活动结束后将蛇放生。南平市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中的一些民俗、习俗、信俗文化均根植于农村地区，其厚植乡土、古风淳朴的原生态气息对来自城市的游客群体有强烈的吸引力。

现代社会的经济环境也催生了一些新兴节日和庆典事件，如“文化（民俗）搭台，经贸唱戏”的节庆招商是地方政府吸引外部投资、促进本地经济发展的主要举措。节庆活动中富有特色的本地民俗活动大都被作为历史文脉的表演和展示，

主要发挥着传播扩大地方知名度和渲染节庆氛围的作用，其对于“非遗”文化传承保护的局限性不言自明。最近十余年，国家层面开始重视民族文化传统和民俗节日，借助传统节日弘扬民族优秀文化，或以“文化遗产日”为载体搭建平台集中展示、展演各类“非遗”项目，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和保护营造了良好氛围。2019年，南平市文化和自然遗产日主会场活动——“大武夷非遗美食嘉年华”，展示了南平南词说唱、延平战胜鼓、岭炳洋畲歌等节目的舞台演出，顺昌仁寿灌蛋、邵武和平游浆豆腐、杨八妹竹筒酒酿造、岚谷熏鹅制作技艺等42项“非遗”技艺传承人还现场展示了美食制作。此次活动既有现场部分，也有“互联网+”线上活动，通过网络投票评选“南平市十大非遗网红美食”，借助抖音直播，网红实时分享体验，参与到“非遗”美食嘉年华中，据统计，有39万人次在线上参与了本次活动，平台曝光次数多达83万次。[18]传统民俗、曲艺、制作技艺等“非遗”项目参与新兴节庆展演看起来虽是“离乡背土”，但藉由展演平台证明了其存在价值，获得了传承的动力和复兴的机遇，仍具有积极意义。

（二）传习保育模式

非物质文化遗产被冠名以“遗产”，究其原因：一是由于社会技术进步带来的生产工艺革新的冲击，传统技艺面临失传的局面；二是由于近半个世纪以来中国社会的城镇化进程，传统技艺的流传范围不断缩小。寻找并复兴那些濒临失传、后继无人的传统戏剧、舞蹈、手工技艺等“非遗”项目是各级政府承担社会公共事务、促进文化事业发展的职责所在。传习保育模式根据参与主体可以划分为两种类型：第一种是事业单位性质的机构。例如，南平市南词艺术传承发展中心是南平市文化和旅游局下属的事业单位；部分公办院校如福建艺术职业学院南平艺术学校，其从1980年开始创建南平南词班，学制两年，以委托培训班形式开设南词专业。第二种是依托各企业和民间团体、个人设立的“非遗”传习机构和表演单位，主要包括民间自发组织的社团协会以及通过各级政府专项资金补助项目支持“非遗”传承人设立的传习所。例如，国家级“非遗”项目“四平戏”的主要表演团体政和杨源、禾洋四平戏农民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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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年第5期（总第130期）

剧团；顺昌县文化行政部门2018年发文设立的各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习所（见表2）。

表2 顺昌县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传习所

序号传习所名称

级别1闽北木拱廊桥营造技艺传习所省级2顺昌窑陶瓷传统烧制技艺传习所市级3顺昌畲家青草茶传习所市级4顺昌剪纸艺术传习所县级5

顺昌竹木工艺画传习所

县级

资料来源：顺昌县文化和体育旅游局网站。

对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传习和保育既是弘扬优秀传统文化，也是开展体验旅游、研学旅游的重要形式。传习所的设立一般应选择在特定的文化场所，其是以“非遗”代表性传承人驻场表演为主要功能的展示机构。即便其主要面向外地旅游者，也不宜超出特定地理空间范围如“飞地”般存在，这样才能满足旅游者对“非遗”文化原真性的探究需求，体现扎根本土的“在地文化”社会根源。此外，传习保育模式通常需要相关机构和传承人践行免费或低票价的公益教育责任，吸引有兴趣的民众或研学旅行者参与传习体验，以凸显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教育和传承功能。

（三）空间陈列模式

空间陈列模式主要以博物馆、文化馆为主的公共文化机构静态陈列展品为主，并使用数字化新技术进行虚拟现实的场景再现，利用人机交互方式进行“非遗”技艺的示范教学等，其需要依托一定的陈列布展空间。根据《南平市文化创意产业发展规划2017—2025年》，南平市将重点依托武夷新区和延平新城，发挥“一北一南”两大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地效应，带动其他县（市、区）推动地方文化产业发展，树立闽北特色文化品牌。在“文旅融合”背景下，博物馆或非物质文化遗产中心场馆作为城市文化符号的意义存在，如果能在完善导览解说系统、提升志愿者专业服务、经营文化创意商品方面有所突破，形成良好口碑效应，则比较容易成为外地旅游者和本地市民心目中的“网红景点”和新的旅游目的地。

目前，南平市尚无国家一级、二级博物馆，仅福建闽越王城博物馆（武夷山市兴田镇）、邵武市博物馆是国家三级博物馆，借助南平市博物馆（地级市博物馆）或者各县（市、区）的博物馆、非物质文化遗产中心、民俗馆、文化馆等进行“非76

责任主管单位

代表性传承人福建省顺昌博古园林古建筑有限公司徐云双

顺昌梁氏仿古陶瓷有限公司梁贵禄，梁贵福顺昌县畲家中草药研究所兰其平顺昌县黄丽萍剪纸艺术馆

黄丽萍福建顺昌谢范生工艺美术有限公司

谢范生

遗”项目相关物品的空间陈列既是集中展示的最简单方式，也可实现名录保护、学术研究、公益传播等综合功能，未来在资金保障的前提下还可以获得数字技术应用和空间陈列方式的升级换代，如建设数字博物馆实现网上文物资源共享，VR（虚拟现实）技术运用于“非遗”项目全景式还原展示以及提升参观者的互动体验等。总体来说，博物馆或者非物质文化遗产中心场馆是保存人类文明记忆的重要陈列空间和场域环境，其独特的“沉浸式”情境陶冶作用与历史人文精神教育的基础功能无可代替。

（四）舞台演艺模式

通过舞台演艺将非物质文化遗产中的曲艺，传统音乐，舞蹈，传统体育、游艺与杂技以及民俗活态传承并推广普及，这是与“旅游化生存”关联较密切的一种模式，可表现为两种情形：一是每年发生在固定场所、固定周期的民间和传统文化活动，这种形式通常和农事生产、民族节日、民俗庆典的祭拜、祈福消灾等密切关联，吸引旅游者前来观光游览、参与体验。例如省级非遗项目“邵武河坊抢酒节”，其最初是纪念隋代开皇年间兵部尚书冯世基镇抚蛮夷、屯驻邵武。公元591年农历九月初一，冯世基视察到了河坊（邵武市洪墩镇河坊村），正值新开垦的稻田大丰收，屯驻军民杀猪宰羊，冯尚书与众将士在奉祀赵子龙的“将军庙”，军民争相舀酒，向赵子龙神像叩拜敬酒，“抢酒”活动便沿袭定俗在每年的农历九月初一至初九，成为全国独有的地方性节日“抢酒节”。二是地域特色文化经艺术化提炼、加工成为旅游演艺作品搬上舞台，成为外地旅游者快速了解旅游目的地文化的一扇窗口，例如武夷山“印象大红袍”山水实景演出。

前者作为外地旅游者眼中的“节日表演”的

吴剑豪：福建南平市非物质文化遗产旅游化生存模式研究

积极意义在于：虽不能创造直接经济效益，但在传统文化迅速消亡的现代社会，地方性民俗文化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意义，它兼具“文化空间”的文化生产功能，体现了原真性保护价值观的核心与初心。后者作为商业化的文化资源产品，在旅游目的地以舞台演艺的形式主动迎合外地旅游者，满足他们“快餐式”消费文化的需求，其间可能出现背离地域文化的“时代创新”“舞台化真实”以及过度追求经济利益等问题，但仍不失为被大众旅游者普遍接受的旅游目的地“非遗”文化的传播形式。运用舞台演艺模式对南平市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旅游开发，可重点设计打造以武夷岩茶文化为主线展开的“喊山祭茶”、传统制茶工艺、“大红袍”传说、武夷茶道等演艺作品，以理学家朱熹与闽北为主线的朱子祭典、朱子家礼、典故轶事等演艺作品，以及以“延平王”郑成功在南平延平练兵演武、策划驱荷复台的军政生涯为主线的建瓯挑幡、延平战胜鼓等演艺作品。

（五）商品开发模式

旅游商品是旅游过程购物环节的内容，也是附着于工艺品、纪念品、农副食品的地方文化载体，一般需要体现文化特色、实用功能或美学价值。南平市主要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中的建盏、湛卢宝剑、九龙窑青瓷、建瓯根雕、松溪剪纸、版画、政和竹制品等工艺品的生产、加工、销售已具备一定产业规模和影响力。武夷岩茶、正山小种红茶、矮脚乌龙茶、松溪绿茶、政和红茶、白茶等在旅游者选购的地方名特产中享有较高知名度，还有诸多地方美食，如岚谷熏鹅、建瓯板鸭、建瓯光饼、峡阳桂花糕、邵武包糍、浦城丹桂茶等都是受到外地旅游者青睐的地方特色风味美食。当地旅游商品开发可从以下方面融入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价值：第一，通过对非物质文化遗产适合开展生产性保护的传统技艺、传统美术类型项目进行梳理，结合各地方工艺品加工制造产业的现实情况，探索工艺美术产业和文化旅游产业的融合发展；[19]第二，从“非遗”文化中汲取优秀文化的养分，针对“非遗”中传统图像图案、色彩设色、外观造型进行提取，[20]运用现代材料、工艺流程设计制作符合不同类型旅游者多元审美趣味的旅游商品；第三，专题文化的创意商品系列开发，既涵盖旅游者参与体验的个性化手工制成品，也包括

衍生的电子或纸质出版物等。从现状来看，南平市可以茶产业、建盏产业、竹木根雕产业为依托，加强文化创意设计在旅游商品价值中的比重，提升旅游纪念品的文化品位，通过创新满足旅游者的个性化需求是未来旅游行业发展的方向。另外，各种地方特产类商品也需重视产品包装宣传以及申请相关类别的地理标志保护认证。

五 问题反思

（一）旅游开发的功利性与“泛旅游化”格局对包括非物质文化在内的文化遗产的认识，国内外学界和国际遗产组织大致经历了“以物为本”到“以人为本”的理念转变。[21]在这个理念转变过程中，旅游开发被认为是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有效途径之一，它将非物质文化遗产从只能由少数人群参与的专业保护、学术研究的狭窄领域带向社区民众参与、旅游者体验共享的广阔空间。但是，在活态保护的情境下，旅游开发利用不是唯一途径。一些地方借保护“非遗”文化为名，不惜采取一些“求新求变”的低俗、媚俗旅游开发举措来吸引游客，其本质上背离了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初衷。近年“文旅融合”成为热门词汇，故宫博物院转变文物保护观念，立足丰富文物资源，开发文创旅游商品，运用数字科技手段促进文物传播，成就了“文旅融合”典型案例。从旅游景区到文旅小镇，从文化节庆到旅游演艺，社会资本竞相追逐文旅项目的新业态。“泛旅游化”扩大了传统文化的现代生存空间，促成了创新融合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大格局，但文化产业的发展需遵循客观规律。非物质文化遗产与旅游业的融合并非简单的功能附加和优势资源互补，相关职能部门亟需界定旅游开发的边界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底线，避免出现浅层化的文化表达、粗糙雷同的文化体验以及过度商业化等问题。

（二）“底线思维”与政府责任

“见人见物见生活”[22]是非遗保护的重要理念。正视社会环境、时代变迁对非物质文化保护造成的挑战和威胁，需要树立“底线思维”。纳入国家、省、市、县四级“非遗”名录并不是保护工作的结束，文化行政部门在认定以群体性参与的“非遗”项目代表性传承人时，要特别注意听取同行业内评价，综合各方面意见。由于涉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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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官方名誉认定和利益分配，需在取得广泛共识后再上报认定，避免出现认定的“代表性传承人”在同业群体中难以服众、政府公信力受损等不利于“非遗”项目良性发展的局面。政府引导社会资本投入非物质文化遗产开发时，需多方听取利益相关者诉求，重视“非遗”项目所在地的社区参与，避免出现传承群体话语权缺失、利益分配显失公平等情形。各级“非遗”保护名录中并不是所有的项目都适合利用旅游模式来进行开发，对那些不适合通过市场化路径的项目类型，需要通过立法明确政府的基本保障责任和监管权限，加大投入政策保护资金，建立代表性传承人传习授艺的保育机制，如对年事已高的“非遗”代表性传承人或面临失传风险的传统技艺，及时实施抢救性记录保护等。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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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徐海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