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女大学》看日本近世女性理想像

从《女大学》看日本近世女性理想像

作者：岳倩

来源：《文学教育·中旬版》2011年第02期

[摘要]日本近世时期的女子训诫书《女大学》因其影响大，流传广，被后世视为女训书的典范。《女大学》主要是对女子教育的必要性和教育细则进行阐述，这引起了一些研究女子教育的学者的关注。然而，笔者通过分析《女大学》全文，认为如此女训书与其说是这是对女子进行教育，不如说是这是当时武士阶级根据所臆想出来的理想女子形象，来塑造武家女子，并将其当做自己的附属工具进行随意支配。因此，笔者想通过重新整合文中细节描述，来看近世时期所公认的女子理想像。

[关键词]理想像；自知自省；从夫 得体；持家有道；工具 一、前言

随着日本近世时期印刷技术的进步和普及，各种学问及其教材得以广泛流行和使用。对于武士阶级的教养普及教材中，《女大学》[1]作为女子教育的教材，被整个社会接受。《女大学》由19条构成，主要是对女子教育的必要性和教育细则进行阐述，整篇文章在说教的同时，对于理想女性形象的臆想也隐含其中。笔者试重新结构分析《女大学》的具体内容，试探明近世日本社会所设想的女性理想像。 二、从《女大学》看女性理想像 1.女子贵自知自省

《女大学》[2]在一开篇便明确说明了女子的社会角色，“夫女子成人后，皆嫁为人妇，伺奉舅姑（指公婆）”。这是要女子明确自己的人生定位，这是身为女子的命运。“男子象征天，女子象征地，故万事以夫为先，谦谨恭顺。”“女人属阴性，阴则暗如黑夜。故而较之男子，妇人不明是非，不辨毁誉，不分福祸。”其中这两句中的天地之说，阴阳之说都是借用权威的儒家理论，想要使男尊女卑理论正当化。

“凡女性在心性上的毛病是不柔顺、怨怒、长舌、嫉妒和智浅。女子十之八九有此五疾。此乃女子不及男子之处，时时自省，以求戒之。染五疾者因其愚钝智浅。” 就连女子的愚蠢、毛病多这些个别人的情况都被说成是天性使然。如此强调女子的劣根性，其实也是在位男尊女卑的最终论调埋下伏笔。更有以“七去”[3]的休妻标准进行恐吓，力求女子自知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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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我们可以推测出女训书用女子的劣根论来从小教育女子，对其进行洗脑，就是要女子知道自己天生不如男子。其目的就是希望女子从一开始就不要奢望像男人一样建功立业出人头地而是要知尊卑，常反省，无奢望，这肯定是理想女子的第一标准。 2.女子贵从夫

“（女子）愚昧不堪故万事须谦卑顺服，遵从夫君。”“妇人之道，一切贵在从夫。”这两句就是指明女子只能从夫，贵在从夫。

“应对夫君，殷勤恭顺，辞色谦和。不可忤逆争辩，不可骄奢无理。此女子之第一要务。夫君训诫，不敢违背。疑难之事问诸夫君，依言而行，不敢专擅。夫有所问，正确应答，疏忽轻慢，是为无礼。夫若嗔怒，惶恐顺从，不可争吵，以逆其心。女子以夫为天，若逆夫而行，将受天罚。”

即使丈夫做的不对，也不能违背其意，甚至丈夫淫乱，也要“好言规谏，不可心怀怨怒。”如果“妒意既生，言辞冷淡，表情可怖”，则会“反遭夫君疏远冷落。”“殷勤恭顺，辞色谦和”、宽容待夫的女子应该会让男人们没有罪恶感，没有顾忌和压力吧。 3.女子贵得体

“为女子者，和顺贞节，内敛淑静也。”“为女子者心胜于容。”前面说了大家都能看到的“和顺贞节”，这两句其实就是在说女子内在的要求就是“内敛淑静”，没有说要智慧兰心，没有提到修养性格，只是内敛，即不张扬；淑静，即不吵闹。如此尽量不惹人注意，不让人烦恼的状态，即是得体了。

“女子自幼须正男女之别，不闻戏谑 ”“男女不同席，衣不同置，浴不同处，不相授受。”“年轻时不可狎近夫家亲友、下人中之年轻男子，与之嬉笑打骂。固守男女之界。无论何等事宜，不宜与年轻男子互通书简。”

王慧荣就在《日本女训中的贞节观探讨》中便犀利指出：日本女训中的儒教贞洁观就是不平等的权利义务关系。[4]女性在与男子交往中有诸多顾忌，力求得体；而丈夫淫乱女子却只能隐忍。

“不贪食茶酒，不观歌舞伎、短歌、净琉璃等淫乐。年过四十方可去都市、寺庙等人多之处。”“为妻者，行为不端，放浪形骸，其家必败。”“服饰、饮食符合身份，不可奢华。”“紧口慎言。不道人之是非，不可撒谎骗人。若闻谤语，且记心中，不可宣扬。说三道四必令亲族相恶，家无宁日。”时刻注意慎言慎行，这也是得体的重要原则，如此才不会挑起事端或者给家里招致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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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顺贞节，内敛淑静，慎行慎言，这些都是女子得体的要求。《女大学》中有多次出现“为女子者”“既为人妻”等字样，也可以体现是否恪守本分尽守职责，也是判断是否得体的标准。

4.女子贵持家有道

上面所提到的“既为人妻，好自持家。”这句话是亦是近世时期对于女子作为妻子角色的期待。“缝衣调羹，孝敬舅姑；叠被铺席，伺奉夫君；养儿育女，洗濯污秽；常居家内，不思外出。”这些强调的都是作为妻子母亲贤内助应该做的家务。

要注意的是，近世武士的家庭，不止有丈夫公婆子女，还有妯娌和家里的下人。“伯叔姑妹乃夫之兄弟姐妹，静而处之。和睦相处，以和舅姑之意。”这两句是要求女子和公婆、和丈夫的兄弟姐妹等都要和谐相处。

“遣用下人，不合我心者多矣。为主妇者怒骂频频，忿恨不止，则家无宁日。宜时时训导以正之。稍有过失，可忍而不发。内则宽厚仁爱，外则严厉训诫，不令惰怠，此乃用人之法。给授恩惠，不吝财物。毋任意善擅给无用者。”

综上所述，嫁为人妇，不止要相夫教子，家里的大小花销各种家务、家中上上下下关系的经营、事无巨细都要操心并处理得当，才可家庭和睦，才可让丈夫专心于外面的事情。一个持家有道的女子，自然是武士最理想的妻子。纵观日本近世的女训书，还有很多关于和歌学问、缝补浆洗、化妆裁剪等日常生活中实用技能方面的内容，这些都说明了一个理想的女子必须要是一个家务全能的贤内助。 三、结论

综上所述，我们会发现《女大学》里所能看出的理想女性的特征，会发现女子作为人的存在意义完全被忽略，容貌性格都无关紧要，而且不需要被尊重和理解，不需要有主见和智慧，不需要话语权和存在感，其形象更像一个完美的智能劳动工具。一个能够自觉接受自己是劣等存在的事实并安于现状，能全心全意为丈夫、家庭服务献身的女子，就是被当时的男权社会所臆想出来的理想的、完美的、被需要的武家女子。这样就不难理解福泽谕吉曾经说过的“日本是女性的地狱”这句话了。如此生存环境中，日本近世也有像只野真葛[5]那样很有思想的奇女子得以留名青史，她们的思想让我们在黑暗中亦能看到希望之光。

参考文献：

[1][日]黑川真道编《日本教育文库·女训篇》，日本图书中心1977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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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李卓《日本家训研究》天津人民出版社2006年2月版

[3]王慧荣“论儒家思想对近世日本女训的影响”，《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中文外语类核心期刊），2007年第1期

[4]王慧荣“论日本女训中的贞节观，《妇女与性别研究通讯15》，2005年12月 [5]近年来被定位为“最初的女性斗争宣言者”、“江户的女性思考者”、“江户时代稀有的女性思想家”。主要代表作《独考》。

作者简介：岳倩（1984—），女，广东广州人，大学助教，现任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南国商学院助教，主要从事教学科研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