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俄狄浦斯王》 陈玲玲 （宁波大学人文与传媒学院） 摘要：古希腊悲剧的代表之作 俄狄浦斯王》因其主题的深刻与多重性，在文化史上产生了难以估量的影响。本文以为，悲剧 的实质是以命运为契机探究人的生存困境。 关键字：俄狄浦斯王命运 索福克勒斯 苏格拉底 《俄狄浦斯王》主要讲述俄狄浦斯杀父取母的故事。故事的 起因在于特拜国王拉伊奥斯曾诱拐佩洛普斯之子克律西波斯，佩 洛普斯诅咒拉伊奥斯一家不得好报，这便埋下了悲剧的祸因。拉 揭开，悄悄相反，谜底反成为新的谜面。如果说解除斯芬克斯之 谜体现出俄狄浦斯的理性，那么在寻找凶手之谜中则展露出他的 勇气和耐心。当俄狄浦斯最后发现真凶竟是自己时，这便将我们 伊奥斯从神谕那里得知自己的儿子长大后将杀父取母，王后伊奥 卡斯特生下一个儿子后便让人在婴儿双足踵部各钉一钉，命牧羊 人弃之于基泰戎山中。牧人却却将婴儿送给另一个科任托斯的牧 人，并取名为俄狄浦斯（意为“脚肿的”）。俄狄浦斯后来被科任 托斯的国王和王后收养。若干年后，当俄狄浦斯得知自己将杀父 取母的命运时便离开科任托斯，在三岔口遇见了一个老人和他的 仆人。双方发生了争执，他无意间打死老人。俄狄浦斯来到特拜， 解出了女隆斯芬克斯的谜语，拯救了整个特拜城。他被特拜人推 举为国王并依照风俗娶了丧夫的伊奥卡斯特，即自己的母亲为 妻。至此，神谕的内容全部实现。可是后来特拜城又遭受瘟疫， 神示说是杀害了拉伊奥斯的凶手没有得到惩罚。特拜国王俄狄浦 斯寻找凶手却发现真正的凶手竟是自己。伊奥卡斯特自缢身亡， 俄狄浦斯刺瞎双眼，自我放逐。 纵观整部悲剧，命运的观念以神谕的形式来表现。与前人不 同的是，笔者以为阿波罗神庙发出的是两次神谕，而非一次。当 拉伊奥斯从祭司口中得知自己的儿子将要杀父取母时，这是第一 次神谕。当俄狄浦斯在三岔口无意间杀死自己的父亲，并于特拜 城娶了自己的母亲时，其实整个神谕已经实现了。追寻祸因，我 们发现第一次神谕降临主要是惩罚的乃是拉伊奥斯本人。前人过 多关注第一次神谕的内容，而它仅仅是为第二次神谕的铺垫，而 悲剧形成的关键是第二次神谕。拉伊奥斯的死亡，俄狄浦斯的杀 父取母全都处于一种无知无觉的状态下完成的，如果没有第二次 神谕第一次的也就失去了本身的意义。在俄狄浦斯为特拜城国王 并和伊奥卡斯特生下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并统治了特拜城十六 七年之后，由于特拜城闹瘟疫，这时第二次神谕才出现，若要制 止瘟疫，必须毁掉杀死拉伊奥斯的凶手。整部悲剧的主线都围绕 着谁是凶手的问题而逐一揭露谜底。笔者以为第二次神谕与第一 次神谕都有独立完整的内容，但是神谕实现的主角却是同一个人 ——俄狄浦斯。命运以其强大的不可遏制的力量分别实现了两次 神谕，但是悲剧的实质不在于命运本身，而在于发现。 笔者以为整个悲剧中存在着三层谜语，第一是斯芬克斯之 谜，第二是凶手之谜，第三是命运之谜。从未出生时，俄狄浦斯 的命运就已经被神谕注定，所有的灾难都在毫不知觉的情况下出 现，这对于我们的英雄来说是极为不公平的。因为俄狄浦斯身上 表现出的几乎是完美的品质。在他得知自己命中注定要杀父娶母 时便离开了科任托斯以逃避命运带来的不幸。他依靠智慧猜中了 斯芬克斯之谜而成为国王，他为政勤勉为特拜城谋取福利，为解 决城内的瘟疫他不遗余力的想办法，我们可以说俄狄浦斯是无辜 的。然而有学者提出在俄狄浦斯执政特拜城长达十几年中竟然没 有过问前国王拉伊奥斯的死因，伊奥卡斯特与俄狄浦斯同床共枕 十几载竞没有 现他双足踵部的伤口，而这是不应该的。笔者以 为，以上猜测不无道理，但是违背了一个基本的文学常识，即用 现实生活中的常识来衡量文学故事。索福克勒斯将俄狄浦斯塑造 成一个近乎完美的人是有其用意的，因为他的完全无辜，因为他 的美德和智慧，悲剧的命运主题则显得更为的深刻。 我们发现斯芬克斯之谜是《俄狄浦斯王》的关键。斯芬克斯 之谜说：“什么动物有时四只脚，有时两只脚，有时三只脚，脚 最多时最为软弱。”答案是：人。笔者认为这个谜语并没有真正 １９０时代报告２０１５．１０ 引导到另一个谜语，命运之谜。悲剧展现的是人的生存困境，俄 狄浦斯以他的理性和勇气，智慧和耐心来反抗厄运的降临，但依 然无法躲避不幸和痛苦的到来。命运之谜最终还是回到斯芬克斯 之谜的谜底——人。人拥有完美的品质是否足够，很明显这并不 能击败命运，但不能击败命运并不意味着虚无主义的到来。俄狄 浦斯并不在命运到来之前束手就擒，他选择了积极的行动。依靠 理性和勇气的顽强抵抗虽然失败了，但抵抗中体现出的崇高谨慎 却是悲剧美的本质追求。命运之谜是永远无法揭开的，人类要突 破的是更多自己的局限性，这也使得悲剧美由悲惨升华为悲壮的 基础 有人认为古希腊所谓的命运乃是早期人类科技不发达因而 不能正确的理解自然规律所致。这种说法不无道理，然而只是说 对了一半。现代人更甚于任何时候的人类对于命运的恐惧。命运 是悬在人类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没有哪一个时代的人类不 感于命运的强大。因此它超越于外在物质而有了永恒的基础，这 基础正深深扎根于人类内部。 尼采在《悲剧的诞生》一书中强烈的谴责以苏格拉底为代表 的科学乐观主义是破坏悲剧艺术的罪魁祸首。以狄奥尼索斯为代 表的酒神精神让位于狂热的激情，以阿波罗为代表的日神精神让 位于冷静的直观，悲剧走向了落寞。在前苏格拉底时代的哲学家 中，我们看到原始理性思维的泛滥，无论是泰勒斯，赫拉克利特 或者巴门尼德，他们力图为我们描绘一幅世界动人的图景。可是， 哲学的重点在苏格拉底那儿发生了由外向内的转变，人一跃而成 为哲学的中心，道德，公正和善等与人类生活密切相关的问题被 努力的追问。此外，苏格拉底认为早期哲学家的思想难以判别， 因而向每一个辩论者抛出了一连串苏格拉底式的追问，这些追问 又推动了所有人的思考。苏格拉底虽然宣称自己无知却已不在彷 徨，因为他找到了一条光明的甬道，一种理性的乐观精神在他的 心中熊熊燃烧，正如卡西尔所言“我们可以概括苏格拉底的思想 说，他把人定义为：人是一个对理性问题能够给与理性回答的存 在物”。 与苏格拉底同时代的索福克勒斯却对这一问题做出了另一 番回答。俄狄浦斯身上闪耀着理性的光辉，他勇敢的逃离家园却 失手打死自己的父亲，他依靠过人的智慧解出了斯芬克斯之谜， 这却推动他娶母的命运。正如尼采所言“智慧用它的矛调转了方 向，指向了智慧的人”。德尔菲神庙有一句名言“认识你自己”， 德尔菲神庙的神谕曾说苏格拉底是希腊最富有智慧的人，最后苏 格拉底却是因为以渎神的罪名被判处死刑。因此，苏格拉底成为 了“新的俄狄浦斯”。命运，这一横亘古希腊人思想中最不可解 之物，苏格拉底的批判理性向它发出了挑战，那一种骄傲的无畏 惹怒了天神。索福克勒斯敬畏命运，甚至对它感到迷惑不解，但 这并不使他陷于逃避和恐惧。他所要解决的仍然是一个严肃的问 题，只是在这一点上他与苏格拉底发生了分歧 参考文献： 『ｌ１『古希腊１埃斯库罗斯等．古希腊戏剧选［Ｍ】．北京：人民文 学出版社，２００８ 『２１『德１尼采．悲剧的诞生［Ｍ］．北京：北京出版社，２００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