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读了大仲马的长篇小说《基督山伯爵》,从去图书馆借到这本书的一瞬间突然想起自己很久以前买过这本书,只是从未打开,但那本只有一册,而眼前是厚厚的上下册。想来那应该是改编本,看了几页就看不下去,眼前的厚度确实心里一惊——打开后却发现从第一章就是大段对白,很容易读了下来。
情节动人,语言形象鲜明,让人止不住一路读下去。然而当故事发展到法利亚神甫出现,突然感觉变了——之前章节的连贯一气呵成,在法利亚神甫出现后,尤其是两人相遇后对他种种神通的介绍,突然有点不愿接受。分明是小说,分明知道是浪漫主义小说,分明也感受到了作品的丰富想象力和紧凑诱人的情节,可是还是忍不住想:如果在现实社会里这根本不可能,怎么会就有这种“神人”,怎么会就那么快学到那么多渊博的知识,不幸的人没那么幸运就会遇到救兵,成为伟大的人,一切顺利的执行下去。不得不又一边提醒自己,这是小说,不等同于现实。
看下去。不得不佩服作者充沛的活力,丰富的象形,故事让人不自觉联想到中国武侠里一人误打误撞遇到一个神秘莫测的老人,并虔心以待,岂料这人竟是武侠高手,并在这高手死前获得帮助得到独门秘籍和他全部内力,于是成为众人景仰、年轻有为而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高手,君子。甚至涉及的地点景物更加广博,自然科学与人文知识的交错更具有广阔视野,于是一边为之赞叹觉得这一切迷人同时却会在心里暗暗想,不真实。
原来曾经喜欢的英雄,恩怨分明、善恶有报都已经渐行渐远。更确切的说,现在观念里仍这样的期待,却不再如以前“好人”、“坏人”泾渭分明,更没有满腔热血和愤怒,不会大嚷着“那些都是坏人,让他们都去毁灭吧”。因此对于大仲马文中恩怨报应、热烈的感情会羡慕,也带着几分赞赏,却不会真的进入到内心了。
是一点点成长,成为所谓的现实吧。知道人应当带有美好期待,拥有想象能力,拥有除了物质世界外的丰富精神生活,不能那么“俗”。可就是美丽的期待也是有限度的,会参照“可实现性”来设定,此外不过守于生活,即使被好友骂做“太理想化”的想法也不过是远离喧嚣吵闹,随心所欲的享有自己追求的快乐自由,而不是这种跌宕起伏,需要毅力与智慧坚持的传奇故事,甚至觉得这更加“不靠谱”。
有时候,看到某些情节,会微笑着想:作者这种想法挺孩子气。换言之,即使作者阅历再丰富,思想再广博,表达技巧再成熟,还是会觉得故事是离奇的,主人翁的奇妙遭遇就像两个孩子打架,打输了的那个会想着“有神仙帮自己赢”来安慰自己,更像某一阶层被压迫时总会想着出现英雄、清明的官员等等能够把压迫自己的人统统予以严厉惩罚,这种希望的寄托点没有真实的立足之处,有点孩子气。
然而理智告诉我不是这样,一方面这种感觉的产生应该与性格和人生经历有关,另一方面浪漫主义的热情是有着积极向上的意义的,而不能简单用“幼稚”、“空想”来概括。如大仲马之类,故事背后隐藏的作者应当像是一团团火,他们的故事充满激情与梦想,不断以夸张的方式释放并燃烧着自己,他们向往的是恩怨分明的世界,他们具有十足的活力,他们这一团团火足够点燃一片天空,够给一个阴暗的时代带来光明,够给迷茫的人们带来炽热的希望甚至是内心某种情绪的煽动,以至于引发那个时代随之相和的疯狂;而对于我来说,这种作品是有吸引力的,只是它更多的限于理性的感悟,而不是心里随之雀跃,作为读者的我性格成分中有这种热烈却已经被消磨很多,更多的是喜欢平静简单的节奏,随遇而安的心态,所以真正由衷敬佩的更多的是唐泰斯的坚毅执着,以及他的善良和最终努力获得的智慧,此外的巨额财富以及作为基督山伯爵的恩仇还报就只会作为局外人看着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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