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体裁形式看,《追忆逝水年华》是一部与传统小说不同的长篇小说。全书以叙述者“我”为主体,将其所见所闻所思所感融合一体,既有对社会生活,人情世态的真实描写,又是一份作者自我追求,自我认识的内心经历的记录。除叙事以外,还包含有大量的感想和议论。整部作品没有中心人物,没有完整的故事,没有波澜起伏,贯穿始终的情节线索。它大体以叙述者的生活经历和内心活动为轴心,穿插描写了大量的人物事件,犹如一棵枝丫交错的大树,可以说是在一部主要小说上派生着许多独立成篇的其他小说,也可以说是一部交织着好几个主题曲的巨大交响乐。
《追忆》在叙述角度和结构形式上的创新是具有革命性的,但在有些方面又具有两面性,呈现出一种转折点的面貌。首先,它的叙述者不是全知全能的形象,具有多重性,即有自我的多重存在,随着时间的变化,主导的自我也发生变化,表现为叙事结构的变化。但是在每一个断片也就是分裂的时间段内的自我并不呈现为分裂状态,而是呈现为单一显性自我的主导性和多种隐性自我的和平共处。从另一个角度也可以说,小说中的“我”应分成两个主体,一个是行为的主体即主人公,一个是叙述的主体即叙述者,“叙述者秉持着叙述大权,但是他把观察和认识生活的权利交给了主人公;叙述者虽然拥有全知的意识,而身在局中的主人公只有有限的意识。但是叙述者尊重主人公的局限性,并不要求他跟自己一致”[xxvi]。这与卡夫卡是不同的,卡夫卡的
分裂的自我是同时存在的。这也是昆德拉认为卡夫卡作为真正现代性的开始在文学史上具有比普鲁斯特更重要的地位的原因所在。在昆德拉心目中的小说史里,“是卡夫卡开辟了新的方向:后普鲁斯特方向。他构思自我的方式是人们完全意料不到的。……卡夫卡确实时时表现K的各种想法,但这些想法都仅仅是关于即时处境的……任何可能超越于这一处境之外的东西都没有向我们展示。”
因篇幅问题不能全部显示,请点此查看更多更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