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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致悼艾米丽的玫瑰》看福克纳的“南方精神”之路

2021-10-03 来源:客趣旅游网
第10卷第5期Vol. 10,No.5长安学刊Changan Xue Kan2019年$月Aug. ,2019从《致悼艾米丽的玫瑰》看福克纳的“南方精神”之路刘佳辰(西北大学陕西西安710119)摘要:文章通过福克纳的三部作品《致悼艾米丽的玫瑰》《喧哗与)动》《去吧,摩西》分析福克纳的

“南方精神”展开之路,如果说《致悼艾米丽的玫瑰》是他对南方世界中的种种“捆绑”及南方精神中的独特 力量的展示,《喧哗与)动》是在这纠缠而痛苦的展示同时提供了一线曙光(黑奴),那么《去吧,摩西》就是 他为南方精神寻找的独特的释放方式。关键词:南方精神;捆绑;释放文章编号:978 - 7 -80736 - 771 -0(2019)05 -064 -03引言要是南方文明本身,而这“南方文明”本身中,亦蕴含着

《致悼艾米丽的玫瑰》仍然是福克纳那著名的“约克 两层含义:一是纯粹的南方文明,是自缚,二是受到外来

纳帕塔法县”世系中的一支线索。南方、大庄园家族的 没落、人们的精神危机在这条线索中仍然夺目。除了这

文化冲击的南方文明。而第二部分“释放”,则是这条精神之路的最后一个环

些主题的单独分析,将这部作品置于与其他作品的比较 节,是南方文明的自赎,也是他发掘出文化深处那些最不易 动摇的精华,历经磨难,濯尽纤尘,呈置于世人面前。1.捆绑(家族观念与自然人性的冲突)中可以发现它的结构性意义,这里将《致悼艾米丽的玫

瑰》作为他所描写的南方精神之路的一部分来展开论 述。在这条漫长的精神之路中,构成了福克纳的几个思 考阶段,如果说《致悼艾米丽的玫瑰》是他对流淌于南方

在福克纳笔下,有许多如同飞蛾般努力挣扎却又在

挣扎中不断遭到火焰捕捉的人物,他们在挣扎的过程中 极尽扭曲,但却无比美丽。比如《喧哗于骚动》中的昆丁 与凯特,及《致悼艾米丽的玫瑰》中的艾米丽。血液中的矛盾纠缠充满随时准备爆裂自己的力量的因 子的展示,《喧哗与骚动》是在这因子的又一次痛苦展示 中提供了一线曙光,那么《去吧,摩西》就是他为这因子

昆丁是《喧哗与骚动》故事中的长子,承担着家族内

寻找的独特的释放方式,那是南方人独有的抒情方式以 部精神分裂的重担,如同所有的南方贵族一样,他忠诚 于家族荣誉,但最后却为这家族观念所捆绑,最终走向

一种特别的形式获得了一次完美的绽放。因此文章将从“捆绑”与“释放”两个层面展开,毕 竟在南方精神中,同时蕴含着许许多多相互矛盾的特

自杀。整个关于他的一章,如梦如幻,似乎走在一个吃 语者的梦境中,在幻觉的尽头,昆丁仍然能感觉到“我站 在我影子的肚子上,听那钟声顺着阳光,透过稀稀落落,

质,比如专制与自然纯粹、低俗与高贵,而且在某种精神 特质内部也蕴含着许多相互冲突的部分,比如坚守背后

静止不动的小叶子传过来,一声又一声,静谧而安详,一

所投射出的,有顽固不化,也有超越世俗与时间的初心, 而骄傲本身,是盲目自守,亦是一种高贵的孤独,这就造

声又一声,静谧而安详。即使在女人做新娘子的那个好 月份里,钟声里也总带有秋天的味道。”可以感受到他的

成了南方文明的复杂性。文章第一部分的“捆绑”,受体 是南方,施者既有代表着另一种文明形态的北方,更主

敏感甚至纤细,他只能以死亡这样尘世间最具有力量的 武器来对抗尘世,他如同那个背负沉重石头的西西弗,作者简介:刘佳辰(1995—),女,陕西汉中人,西北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方向: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64 -这石头代表着古老的家族荣誉,他默许于姓氏对自己的 捆绑,推着巨石将自己置于扎人的恐怖中,给四周留下

纯洁的火焰,他希望可以带着妹妹凯蒂逃跑,远离这世 界,但是凯蒂最终为自然人性所征服,难以成全他的家 族荣誉。他是理解凯蒂的,然而这理解却难以抵挡灵魂

被撕裂的崩溃:一边是象征着摇摇欲坠的家族的父亲, 一边是象征着自然人性的凯蒂,作为长子,再也难以弥 合这落差,于是他感到“我得重新看到那张画才知道地

牢就是母亲本人,她和父亲在微弱的光线中握着手向上 走,而我们迷失在下面不知什么地方,即使是他们也没

有一点光线”。福克纳的高明之处,是从一个家的精神

分裂中窥视到发生于整个民族内心深处的雪崩。昆丁 代表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纯洁,他纯洁到不惜以污泥染

身,只为成全在现实面前已全然崩溃的信仰。艾米丽和昆丁相同,也遭受着家族的捆绑,父权主义无 孔不入,渗透进她的整个人生,在艾米丽这里,捆绑她的不

仅仅是她那清教徒式的自命不凡的父亲,整个镇子上的旁 观者都可以看作她严格苛刻的父亲。在她们家的合影上,

“她父亲的高大身形矗立在前排,手攥着马鞭挡在她的身 前,老宅的大门框构成了合影图的边框”。高大身形和老宅

的大门框同时构成隐喻,代表着难以跨越的捆绑,她的父亲 深信镇子上没有人能配得上自己的女儿,因此将所有求婚

的年轻人赶走,剥夺了她的婚恋权利,从这个情节也可以理 解出这个家族有精神病史的部分原因。而镇上的人,一边将她高高树立为偶像:\"艾米丽小 姐曾是小镇传统的化身,象征着责任与关爱,她是小镇 世袭下来的某种义务”,在她与“北方佬”在一起时,女人

们絮絮叨叨地说:“格瑞尔森家的人当然不会嫁给一个 北方佬,一个干粗活的人。”而长者们则说:“即使是悲

伤,也不会让真正的淑女忘记什么叫’尊贵品行’”。但 是在同时,在得知艾米丽的父亲死后,她得到的唯一遗

产只有那座老宅子之后,“大家反而感到高兴了,他们终

于能够同情艾米丽小姐了。她孑然一身,不名一文,已 经变成了普通人”,众人们一边筑起神坛束缚起神像,一 边又渴望神像的倒塌。文中还提到“后来,具有更多现

代思想的人当上了镇长和议员,大家对免税之事颇有微

词”,免税的承诺,是那位“最早下令黑人妇女不穿围裙 不得上街的镇长”做出的,而镇子试图对艾米丽小姐恢

复征税,也是现代文明向代表着南方传统的艾米丽的一 次挑战,艾米丽最终打败了征税者们,也是高傲的南方 精神的一次胜利。如果说艾米丽的父亲给她的捆绑来自南方文明自

身,那么那些旁观者们的侵犯,肇事者则是南方文明和 北方新兴文明的混合物。正是这些关于“家族荣誉”与

“品行”的期待与期待背后的扭曲欲望捆绑了渴望爱情 的艾米丽小姐。而最后艾米丽仍旧“不负众望”,她没有再踏出家门 过一步,没有给其他人任何以口实的机会,这一切让故

事最后的那具尸体,尤其是尸体旁的第二个枕头上被人 睡出来的凹痕,构成了一种绝妙的反讽——似乎是久久 蓄势之后一次决堤般的大爆发。她的反抗较昆丁而言

更为隐蔽——表面上来看,她确实是屈服于那“老宅的

大门框”,从那之后此生鲜为露面-----因而也更为残

忍而浪漫。如若不是处在特殊的年代,昆丁和艾米丽都不会陷

入这样异形的人生,他们本都具有南方精神中最动人而 独特的部分,他们都怀着赤子之心,固执而忠诚。他和

艾米丽身上都有一种追求绝对的唯美主义浪漫气质,一

种代表着南方人独有固执的绝对拒绝,是一种南方式的 英雄:被捆绑,却以一种疯狂的方式追寻自由。总而言之在这两部作品中可以看出,自然人性同时

受到了来自父权主义、家族荣誉、贞洁意识,阶级意识等 等多重捆绑。2.释放艾米丽象征着潜藏于南方灵魂中的两个方面:高贵 而落后,在这里,落后仅仅是从时间意义上而言,也即从 顺应时代潮流意义上而言,有时候落后也全然算一种力

量,其中蕴含着古老的、为现代文化所缺失的精神脉动, 所以高贵和落后这两种气质或者说力量的融合,让它的

落后中有一种高蹈疯狂的凄楚,父亲的清教式的管束, 以及固执地认为镇子上的人都配不上自己的女儿的想 法,让她充满着贵族的骄傲与冷清,于是那骨子里的热

烈人性一旦从束缚中挣脱而出,就显得分外耀眼,如同 脱缰的野马,或者说猛然间窜入夜空的烟火,让旁观者

愕然、震惊、睁不开眼睛。福克纳的很多作品都主要是对南方文明中的黑暗部分 的挖掘,但是在福克纳笔下,这样的黑暗是如同一朵被血侵 染过的玫瑰花般的黑暗,而正因为如此,艾米丽才会被献上

一朵玫瑰,因为她本该是要在阳光下盛放的,但却阴差阳

错,只能被囚于笼中,孤独地观看自己的开放。艾米丽象征着南方的荒蛮与执拗,福克纳正是从这 种荒蛮中生发出许多充满生机的设想,这设想可能是残 酷的,但是艾米丽在精神上仍然是个贵族,她追求的是 精神的独立与丰沛旺盛,她代表着的,是福克纳一直在 构造着的南方气质:尽管扭曲,但是就算为岁月为风尘

所打磨,却仍然忠信灵魂至上,他们或者她们,一直为这

副灵魂所饱受折磨饱经痛苦,如昆丁凯特,又如艾米丽。 而相较而言,在《致悼艾米丽的玫瑰》中那些议论纷纷

的人们则显得如同鲁迅笔下的“围观者”,他们全然代表 着南方世界中最落后的部分,艾米丽一直被他们当作是全

镇人的共同财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类似于中国古代用来 祭神的牺牲,他们将艾米丽看作南方文明的象征,用以对抗

-65 -北方工业文明的入侵,掩盖南方正在没落的现实。在人们 心中她是清教文化的典范,整个镇的人在无意中对她进行

了一番残忍的捆绑与定义,而她的每一次追逐自我的过程, 都成为她被人们放逐的充足理由。虽然精神至上,但是整 个追求精神的过程却充满残忍环节。《去吧,摩西》创作于1942年,相较于前文所述的 《致悼艾米丽的玫瑰》和《喧哗与骚动》而言写成时间较

晚,福克纳注重的精神力量,雄浑却有些模糊,因此有点 娓娓道来的意思,但在他心里,是确信这力量自成体系,

有自在轨迹,甚至有宇宙般的存在感。历史,它自诞生 之日起就先于人类而呼吸,再镶嵌进人们的心灵的发展 史上,成为一种深藏的人类心灵图腾,不同的人有不同

的心灵图腾,或者说,每个种族有自己不同的心灵图腾, 福克纳仍然是将民族历史以心灵历史的方式呈现,心灵

(精神)历史又穿透血液(血统)的历史,更为深层的涵

义是有些种族遥远,甚至物种遥远,也即分属于不同物 种的生物,却有相同的心灵图腾。故事中的当事人们仿佛都在无形之中被操纵着,沉

淀在血液中的危险因子似乎到了某个节点仍然会醒过 来,无可避免,比如洛斯八岁那年,种族意识觉醒,以一

种近乎残忍的态度断绝了和亨利的亲密联系一一不再

与后者同睡一床。然而可以看出,在这里,强势方与弱

势方同时在被伤害着,在绝望的秩序中一代代的人们一 次次苏醒,却显得束手无策,而代表着这秩序的族长老 卡罗瑟斯尽管在故事伊始时就已逝世,但是作为一种象

征,仿佛仍然在俯视着他的子子孙孙们:“他(路喀斯)比 我们所有人加在一起,包括老卡罗瑟斯在内,都更像老

卡罗瑟斯,他即是传人同时又是原型,是产生了老卡罗

瑟斯和我们其余的人以及我们这个族类的所有的地理,

气候与生物因素的传人与原型,我们的族类已数目繁 多,难以胜数,变得面目不清,甚至姓名不详,但只有他

是自成体系,不受外界影响,完整无缺的,对所有的血统 不论是黑是白是黄是红,包括他自己的在内,全都不放 在眼里,老卡罗瑟斯当年想必也是如此。”福克纳无疑是

怀着一种隐蔽的骄傲心情来描述象征着古老南方精神 的卡罗瑟斯,但是卡罗瑟斯是勋章亦是巨大阴霾。主人公艾克作为麦卡斯林家的继承人,在看透了白

人与黑人之间的畸形关系后,做出了自愿放弃家产这一 被旁人觉得是愚蠢的行为。他在十岁时跟随猎人们走

进森林,十二岁杀死一只鹿后,山姆为他举行了印第安 族仪式,象征着他成为真正的猎人。山姆来自印第安

族,是艾克的精神之父,同时有着黑奴和印第安王的血 脉,艾克在追逐那只令所有猎人闻风丧胆的老熊的时 候,感受到来自古老部族的山姆灵魂中那种“通过受苦 学会了谦卑,同时通过比受苦更有生命力的坚韧学会了

骄傲”,那是在山姆血液中交融的黑人和印第安人的力

• 66 •量的会和,艾克还感受到那只被猎人们追逐的老熊身 上,狂野不羁而不可战胜的力量,以及来自他的那只小

得不能再小的猎狗身上的勇敢。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体 现了前文所说的,不同种族、乃至不同物种之间的精神

共通,森林里没有俗世种种羁绊,恰如生机勃勃的净土, 南方精神中深藏于底的最精华部分被发掘和激发出来, 艾米丽小姐的坚守与高傲,在艾克这里,以纯粹的形式 得到最为舒展的释放,没有烟花熄灭前的炸裂般转瞬即

逝的惊骇,亦没有扭曲任何一个无辜灵魂。艾克与老熊 的最后交锋,也即在被追逐者死亡的时刻,在死亡笼罩

的时刻,仍可以看作是两个高贵生命的碰撞,是植根于

作为早期拓荒者的南方人灵魂深处的贵族品质:“我杀 死了你,我的举止必须不辱没你那正在离去的生命,我 今后的行为将永远配得上你的死亡。”正是这种高贵品质的驱使,在了解到家族史中的种 种不堪过往之后,艾克完成了属于自己的救赎与清算,

放弃了“那驯顺的土地,那古老的冤屈和耻辱本身,虽则 他无法纠正冤屈并泯灭耻辱……至少可以在实际上弃 绝土地本身,至少是为了他的儿子”。罪恶不因这一放

弃之举而结束,纠缠也仍未停止,福克纳只是指出了一 条可贵的归途,这条归途从民族灵魂深处蜿蜒而出,尽 管这样的结局只是唯心主义者的伟大设想,但是旁观则 仍能感受到以艾米莉为代表的南方人就是一整片黑暗

中上的裂缝里透出来的光明,福克纳最终让这片几乎要

被完全遮盖掉的光明和潜藏于整个人类灵魂深处的更

原始更纯粹而富有勇气的力量交手融合:这一融合通过 艾克和山姆、老熊、森林得到实现,通过他们,福克纳也

终于完成了这一南方精神之路。结语在福克纳那里,血永远比政治和经济更有力量,且

更加令人着迷,因为毕竟它已在不同的身体里蜿蜒过那

么久,毕竟它与它的宿主从未谋面,却以一种宗教般充 满宿命感的方式联系在一起。而在了解他的作品时,通

过这种内在理路可以理出一条线索,也可以将不同的作 品串联起来看到整个精神之路的发展历程。参考文献:[1] 威廉•福克纳.致悼艾米丽的玫瑰.陕西师范大学出版

总社.2015年第1版.[2] 威廉•福克纳.喧哗与骚动.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年

8月版.[3] 威廉•福克纳.去吧,摩西.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年8

月版.[4] 宗妤.威廉•福克纳《献给艾米丽的一朵玫瑰》中象征

意象的研究.安徽文学.2010年第7期.[5] 廖越英.从女性主义心理学的角度再读《献给艾米丽的

一朵玫瑰花》.湖南科技学院学报.2006年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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