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３０卷第１０期 统计研究 Ｖｏ１．３０。Ｎｏ．１０ ２０１３年ｌＯ月 Ｓｔａｔｉｓｔｉｃａｌ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０ｃｔ．２０１３ 贸易数据的比较和比对 贾怀勤 内容提要：本文以中美贸易统计为例，将贸易数据比较和比对研究上升到统计制度和方法的高度。重点是论 证两国数据比较的国际可比基础，归纳和总结双边贸易数据比对的指标“中立”化法、差异溯因法、调增调减法和重 点调查一样本比率估算法。最后对所研究问题的未来发展提出展望。 关键词：数据；比较；比对；贸易额；中美贸易 中图分类号：Ｃ８１２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２—４５６５（２０１３）１Ｏ一００１５—０７ Ｃｏｍｐａｒｉｓｏｎ ａｎｄ Ｃｏｎｃｉｌｉ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ｒａｄｅ Ｄａｔａ Ｊｉａ Ｈｕａｉｑｉｎ ．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Ｔａｋｉｎｇ ｔｒａｄｅ ｓｔａｔｉｓｔｉｃｓ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ａｎｄ ｔｈｅ Ｕｎｉｔｅｄ Ｓｔａｔｅｓ ａｓ ｅｍｐｉｒｉｃａｌ ｃａｓｅｓ，ｔｈｉｓ ｐａｐｅｒ ｒａｉｓｅｓ ｄａｔａ ｃｏｍｐａｒｉｓｏｎ ａｎｄ ｃｏｎｃｉｌｉａｔｉｏｎ ｔｏ ａ ｈｉｇｈ ｄｅｇｒｅｅ ｏｆ ｓｔａｔｉｓｔｉｃａｌ ｒｕｌｅｓ ａｎｄ ｍｅｔｈｏｄｓ．Ｉｔｓ ｅｍｐｈａｓｉｓ ｉｓ ｔｏ ｄｅｍｏｎｓｔｒａｔｅ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ｃｏｍｐａｒａｂｉｌｉｔｙ ｏｆ ｔｈｅ ｔｗｏ ｃｏｕｎｔｒｉｅｓ’ｄａｔａ，ｔｏ ｓｕｍ ｕｐ ａｎｄ ｃｏｎｃｌｕｄｅ ｔｈｅ ｍｅｔｈｏｄｓ ｕｓｅｄ ｉｎ ｂｉｌａｔｅｒａｌ ｔｒａｄｅ ｄａｔａ ｃｏｎｃｉｌｉａｔｉｏｎ， ｗｈｉｃｈ ｍａｉｎｌｙ ｃｏｖｅｒｓ ｉｎｄｉｃａｔｏｒ—ｎｅｕｔｒａｌｉｚａｔｉｏｎ ｍｅｔｈｏｄ，ｄｉｆｆｅｒｅｎｃｅ－ｃａｕｓｅ—ｓｅｅｋｉｎｇ ｍｅｔｈｏｄ，ｐｌｕｓ—ｏｒ—ｍｉｎｕｓ ａｄｊｕｓｔｍｅｎｔ ｍｅｔｈｏｄ， ｅｓｔｉｍａｔｉｏｎ ｍｅｔｈｏｄ ｗｉｔｈ ｓａｍｐｌｅ ｒａｔｉｏ ｂａｓｅｄ ｏｎ ｋｅｙ—ｃｏｍｍｏｄｉｔｉｅｓ ｉｎｖｅｓｔｉｇａｔｉｏｎ．Ｆｉｎａｌｌｙ，ｉｔ ｌｏｏｋｓ ｆｏｒｗａｒｄ ｔｏ ｔｈｅ ｆｕｔｕｒｅ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ｐｒｏｂｌｅｍｓ．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Ｄａｔａ；Ｃｏｍｐａｒｉｓｏｎ；Ｃｏｎｃｉｌｉａｔｉｏｎ；Ｔｒａｄｅ Ｖａｌｕｅ；Ｓｉｎｏ－Ｕ．Ｓ．Ｔｒａｄｅ 据发生了两件事。一是两国政府商务部门联合发布 一、问题的提出和认识的基础 《中美货物贸易统计差异研究第二阶段报告》。二是美 ２０１２年底到２０１３年初，围绕中国和美国的贸易数 国媒体率先报道中国２０１２年贸易额超过美国，成为世 本文是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７１１０３０３５）“采用企业数据研究外商直接投资企业出口倾向与中国对外贸易平衡”的相关研究成果。 ［９］国家统计局国民经济核算司．中国非经济普查年度国内生产总 ［１４］Ｃｏｎｇｒｅｓｓｉｏｎａｌ Ｂｕｄｇｅｔ Ｏｆｉｆｃｅ，Ｔｈｅ Ｄｏｍｅｓｔｉｃ Ｖａｌｕｅ Ａｄｄｅｄ ｏｆ Ｃｈｉｎｅｓｅ 值核算方法［Ｍ］．北京：中国统计出版社，２００８． Ｅｘｐｏｒｔｓ［ＥＢ／ＯＬ］．ｈｔｔｐ：／／ｗｗｗ．ｃｂｏ．ｇｏｖ／ｐｕｂｌｉｅａｔｉｏｎ／４１７１３， ［１０］Ｌａｗｒｅｎｃｅ Ｊ．Ｌａｕ ｅｔ ａ１．Ｉｎｐｕｔ－ｏｃｃｕｐａｎｃｙ－ｏｕｔｐｕｔ ｍｏｄｅｌｓ ｏｆ ｔｈｅ ｎｏｎ－ Ｊｕｌｙ ２００８． ｃｏｍｐｅｔｉｔｉｖｅ ｔｙｐｅ ａｎｄ ｔｈｅｉｒ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ａｎ ｅｘａｍｉｎ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Ｃｈｉｎａ－ ［１５］Ｒｅｉｍｅｒ，Ｊ．Ｊ，Ｔｈｅ ｄｏｍｅｓｔｉｃ ｃｏｎｔｅｎｔ ｏｆ ｉｍｐｏｒｔｓ ａｎｄ ｔｈｅ ｆｏｒｅｉｇｎ ＵＳ ｔｒａｄｅ ｓｕｒｐｌｕｓ［Ｊ］．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ｓ ｉｎ Ｃｈｉｎａ，３１：１，３５—５４． ｃｏｎｔｅｎｔ ｏｆ ｅｘｐｏｒｔｓ［Ｊ］．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Ｒｅｖｉｅｗ ｏｆ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ｓ＆ａｍｐ； ［１１］Ｘｉｋａｎｇ Ｃｈｅｎ，Ｌｅｏｎａｒｄ Ｃｈｅｎｇ，Ｋ．Ｃ．Ｆｕｎｇ，ａｎｄ Ｌａｗｒｅｎｃｅ Ｊ．Ｌａｕ Ｆｉｎａｎｃｅ ２０（２）：１７３—１８４． ｅｔ ａ１．，Ｄｏｍｅｓｔｉｃ Ｖａｌｕｅ Ａｄｄｅｄ ａｎｄ Ｅｍｐｌｏｙｍｅｎｔ Ｇｅｎｅｒａｔｅｄ ｂｙ 作者简介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Ｅｘｐｏｒｔｓ：Ａ Ｑｕａｎｔｉｔａｔｉｖｅ Ｅｓｔｉｍａｔｉｏｎ［Ｊ］．Ｃｈｉｎａ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高敏雪，女，河北人，经济学博士，中国人民大学应用统 Ｒｅｖｉｅｗ Ｖｏｌｕｍｅ ２３，Ｉｓｓｕｅ ４，Ｄｅｃｅｍｂｅｒ ２０１２，Ｐａｇｅｓ ８５０—８６４． 计科学研究中心研究员，统计学院教授，国民经济核算研究 ［１２］Ｋｏｏｐｍａｎ，Ｒ．，ｚ．Ｗａｎｇ ａｎｄ Ｓ．一Ｊ．Ｗｅｉ，Ｈｏｗ ｍｕｃｈ Ｃｈｉｎｅｓｅ 所所长。研究方向为国民经济核算、环境经济核算、宏观经 ｅｘｐｏｒｔｓ ｉｓ ｒｅａｌｌｙ ｍａｄｅ ｉｎ Ｃｈｉｎａ－Ａｓｓｅｓｓｉｎｇ ｄｏｍｅｓｔｉｃ ｖａｌｕｅ—ａｄｄｅｄ 济统计分析。 ｗｈｅｎ ｐｒｏｃｅｓｓｉｎｇ ｔｒａｄｅ ｉｓ ｐｅｒｖａｓｉｖｅ［Ｊ／ＯＬ］．ＮＢＥＲ Ｗｏｒｋｉｎｇ Ｐａｐｅｒ 葛金梅，女，新疆人，中国人民大学统计学院在读博士研 Ｎｏ．１４１０９，ｈｔｔｐ：／／ｗｗｗ．ｎｂｅｒ．ｏｒｇ／ｐａｐｅｒｓ／ｗｌ４１０９，Ｊｕｎｅ ２００８． 究生。研究方向为宏观统计分析。 ［１３］Ｋ．Ｃ．Ｆｕｎｇ，Ｌａｗｒｅｎｃｅ Ｊ．Ｌａｕ，ａｎｄ Ｊｏｓｅｐｈ Ｓ．Ｌｅｅ，Ｕ．Ｓ．Ｄｉｒｅｃｔ Ｉｎｖｅｓｔｍｅｎｔ ｉｎ Ｃｈｉｎａ『Ｍ１．Ｔｈｅ ＡＥＩ Ｐｒｅｓｓ，２００４：１４３—１５６． （责任编辑：程唏） ・１６・ 统计研究 ２０１３年１０月 界第一大贸易国；中国商务部郑重表示，按世界贸易组 织（ＷＴＯ）可比口径衡量，美国贸易额仍居世界第一。 上述第二件事是中国经济一路攀升中新遇到的 问题，引发国内外广泛重视。第一件事考查的是中 美双边贸易的差额到底有多大，乃是近２０年来国内 外一直在关注的问题。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及贸易的快速发展，是 发生上述两个问题的根本原因。贸易统计的差异则 是造成这两个问题的直接原因。本文以中美贸易统 计为例，将贸易数据比较和比对研究上升到统计制 度和方法的高度。 （一）比较和比对的涵义 比较（Ｃｏｍｐａｒｉｓｏｎ）指两个口径一致的指标数字 相比，看孰大孰小，同一时间的不同空间（两国、两 地、两机构）比较谓之日静态比较，同一空间的不同 时间比较谓之日动态比较。 比对（Ｃｏｎｃｉｌｉａｔｉｏｎ），是贸易统计研究中的专用 词汇。国际贸易中，Ａ国对Ｂ国的出口额与Ｂ国自 Ａ国的进口额互为镜像数据（Ｍｉｒｒｏｒ Ｄａｔａ）。贸易数 据比对，指对一对镜像数据产生差异的统计概念和 方法原因、业务程序原因等进行探究。 （二）国际贸易统计规范 联合国《国际货物贸易统计：概念和定义》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Ｍｅｒｃｈａｎｄｉｓｅ Ｔｒａｄｅ ｓｔａｔｉｓｔｉｃｓ：Ｃｏｎｃｅｐｔｓ ａｎｄ Ｄｅｉｆｎｉｔｉｏｎｓ，ＩＭＴＳ）是世界各国遵从的国际贸易 统计规范的代表性文件。中美贸易的比较和比对需 要以此为基础。该规范主要包括如下精神： １．物质资源增减原则。 ＩＭＴＳ的总原则是：“国际货物贸易统计记录通 过进入（进口）或离开（出口）一国经济领土，使其物 质资源存量得以增加或减少的所有货品。”①这个总 原则决定了： （１）货物贸易统计对象的实体性，即有形货品 而非无形服务；（２）以货物出入经济领土的管辖部 门——海关为数据采集者；（３）以货物出入关境为 数据采集的空间界线；（４）以货物出入关境的１３期 为数据采集的标准时间。 ２．货物价值的确定。 出口按ＦＯＢ价（全译为“船上交货价”，通常译 为“离岸价”）记值；进口按ＣＩＦ（全译为“成本加保 险费和运费”，通常译作“到岸价”），也可将ＦＯＢ货 值作为补偿信息。 ３．统计的商品范畴和商品分类（ＨＳ）。 对应列入统计范畴和不应列入统计范畴的物品 做了具体规定。以商品列名和编码协调制度（简称 协调制度，ＨＳ）作为通关商品分类体系。 ４．地理流向分组和伙伴国的确定。 进口贸易伙伴国按原产国确定，出口贸易伙伴 国按可知最终运达国确定。在取得分国别贸易数据 基础上进行贸易地理流向分组，即按世界地理范畴 和经济贸易集团分组。 ５．运输方式。 运输方式分为海路运输、铁路运输、公路运输、 航空运输和管道运输。 （三）中美贸易统计的责任机构 ＩＭＴｓ口径的货物贸易数据，通过进一步调整， 成为国际收支表（ＢＯＰ）经常项目贸易项的货物分项 数据。 世界各国都遵循ＩＭＴＳ，其贸易统计数据的生产 流程是一致的。但是各国政府机构的设置及所赋予 的职能不同，因而贸易统计的责任机构，或日贸易数 据的生产者，各有不同。一般而言，贸易数据的汇 总、整理和发布责任，在集中型统计体制国家属于国 家统计机构（见图１的“各国一般Ａ”），在分散型统 计体制国家属于总理府、商务部（贸工部）或财政 部；ＢＯＰ口径的贸易数据由货币银行当局编制和发 布（见图１的“各国一般Ｂ”）。无论是哪种统计体 制，货物贸易的数据采集（接受和审理进出口报关 单）都是海关当局的职能。 中美两国都有异于上述“一般”状况。如图１ 匝亟函匪匠蟊困 ｔ ｔ 数据 生产程序 圉 固’圈 ＿＿－－＿＿－－ 一ｒ —— ——— ———。———— — — —１ 各国一般Ａｌ海关当局Ｉ叫 田寡统计机Ｉ勺 ｌ 菩田一般ｅ［三圃一［亘 三 圃一．［垂曼 圃 中田［二 函 二二］一匦 口 美国匝 碣一［二二ｊ 二二二］ 图１ 货物贸易数据生产程序和政府机构分工 ①联合国《国际货物贸易统计：概念和定义・２０１０》，２０１０ 纽约。 第３０卷第１Ｏ期 贾怀勤：贸易数据的ＥＢ较和比对 ・１７・ 所示，中国体制是货物贸易数据生产流程的前中段 大一统，美国体制是中后段的大一统。中国海关总 署承担了从货物贸易数据采集到数据汇总、整理和 发布的所有工作，只是最后一段流程——编制国际 收支统计才由国家外汇管理局承担；美国商务部的 支数据。美国商务部的正式表格（Ｅｘｈｉｂｉｔｉｏｎ ５）公布 的就是这样的数据。将中国海关总署公布的２０１２ 年进出口总额３．８７万亿美元，与美国通关数据 ３．８２亿美元①相比，自然是中国贸易额大于美国的。 这就是美联社称中国“超美”的依据所在。 问题在于美国商务部还产生第三个贸易数据， 只不过它放在补充表格（Ｓｕｐｐｌｅｍｅｎｔａｒｙ Ｅｘｈｉｂｉｔｉｏｎ 普查局和经济分析局的职能远不止于一般国家商务 主管部门的通关数据汇总、整理和发布职能，还有更 广泛的国情普查和宏观经济统计职能，编制国际收 ５）中用作参考。中国商务部说只有“按ＷＴＯ口径” 支表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认识到中美两国贸易统计 管理体制的特殊性，有助于解读中美两国贸易数据 的比较和比对。 二、中美双边贸易数据的比较 （一）中美两国贸易额 ２０１３年２月，随着中国和美国分先后公布２０１２ 年货物贸易额数据，由美联社带头，境外媒体纷纷热 议“中国贸易额超过美国，成为世界第一大贸 易国”。 ２０１３年２月１３日中国商务部对外贸易司负责 人接受媒体采访，称应该按ＷＴＯ的统计口径比较 中美两国贸易额。按此口径，我国２０１２年货物贸易 额为３８６６７．６亿美元，比美国的可比数据３８８２４亿 美元少１５６．４亿美元。这位负责人还表示，最终结 论还需等待ＷＴＯ公布的数据和排名。 此番谈话未能引导舆论倾向于中国官方，国内 外媒体继续热议中国贸易额“超美”。２０１３年２月 １６日，国际权威财经期刊——英国的《经济学人》也 加入这一行列，称“这一成就某种程度上实现了清 朝乾隆皇帝‘天朝圣德福泽天下’的遗志”。国内一 些经贸领域的学者也肯定这一“事实”，并发表 评论。 为澄清舆论，２０１３年２月２０日，中国商务部发 言人重申一周前外贸司负责人对媒体关于中国货物 贸易额是否超过美国的答复，再次提出等待ＷＴＯ 的排名。至此，“超美”热议降温。 一个月后，新任商务部长高虎城在２０１３年３月 ２１日首次媒体见面会上，再次委婉地重申中国货物 贸易额目前仍处于世界第二位，并指出中国贸易面 临更大压力。 （二）美国商务部的哪个数据国际可比 根据图１所示的美国货物贸易数据生产流程， 美国商务部应该产生两个数据：通关数据和国际收 才是可比的，这个ＷＴＯ口径即是本文所说的ＩＭＴＳ 规范。美国商务部的这个补充数据，才是符合ＩＭＴＳ 规范的。按此口径，美国贸易额是３．８８万亿美元， 仍然居世界第一。２０１３年４月１０日，ＷＴＯ发表研 究报告，客观上支持中国商务部的说法②。 美国通关数据由商务部普查局根据海关原始数 据整理得出，美国官方称之为普查局口径贸易数据。 美国海关对出口统计采用ＦＡＳ（Ｆｒｅｅ Ａｌｏｎｇｓｉｄｅ Ｓｈｉｐ， 船边交货价）；进口采用“通关货值”（Ｃｕｓｔｏｍｓ Ｖａｌｕｅ）的原则，由海关当局对出口美国的货物进行 估价，不包括进口税、运费、保险费和其他费用。 ＦＡＳ与ＦＯＢ很接近，差别在于它不包含将货物自船 边调运到船上的费用，在数据比较时可以忽略。商 务部编制与ＩＭＴＳ协调的补充数据时，出口仍然使 用ＦＡＳ货值，进口则是将通关货值按一定比率调增 成ＣＩＦ货值，这就是美国补充贸易数据略大于通关 数据的原因。 根据２００６年由联合国统计司发起，统计司、经 合组织（ＯＥＣＤ）和ＷＴＯ共同实施的一项针对成员 国（地区）货物贸易统计制度规范实施情况的问卷 调查结果，在所回收的１３２个成员国（地区）有效问 卷中，关于出口和进口货值统计原则的状况如表１ 所示 表１通关货值统计原则实施状况成员国（地区）占比（％Ｊ 问题 是 否 无回答 进口是否遵循记值ＣＩＦ标准 ９２．４ ６．１ １．５ 出口是否遵循记值ＦＯＢ标准 ９６．２ ２．３ １．５ 资料来源：联合国统计司经济和社会事务处．国际货物贸易统 计编撰者手册补充资料．２００８年。 对表中第一个问题和第二个问题，持否定意见 的为６．１％和２．３％。美国在通关统计的记值标准 ①美国分别发布进口额和出口额，贸易额（即进出口总额）是 媒体和笔者将两者相加得出的。下面的ＷＴＯ数据也是如此。 ②２０１２年世界贸易和２０１３年展望．世界贸易组织新闻稿， ２０ｌ３年４月１０日。 ・１８・ 统计研究 ２０１３年１Ｏ月 上就在这几个少数国家之中。 （三）中美两国贸易额时间序列处于交叉临界 状态 尽管多年来官方和媒体高度重视、关注中美贸 易不平衡和中国贸易额追赶美国的问题，但美国两 个数据状况从未作为敏感问题被讨论过。直到 ２０１２年，中美两国贸易额时间序列处于交叉临界 区间。 图２是２０００—２０１２年中国贸易额和美国贸易 额的时间序列曲线。在２０１２年之前，美国货物贸易 额一直在高位运行，中国货物贸易额在低位运行。 此时统计口径的些许差异不影响美国贸易额大于中 国贸易额的结论。 赐额 ／一 ．厂， ／ 一、～一一 一／ ／ ／ ｌ／ ……美国 ２ＵＵＵ ２０Ｕ Ｊ ２００２２０｛）３ ２０１）４２００２ＺＵ０６２００７２００８２００９２０ Ｊ０ ２０ｌｌ２０ＩＺ 资料来源：中国商务部历年数据，美国商务部历年数据。 图２ 中美两国贸易额时间数列 问题是在增长率上，低位运行的中国货物贸易 额增长率较高，如不发生特殊情况造成趋势逆转，中 国贸易额曲线一定会与美国贸易额曲线相交，然后 居高位运行，美国贸易额反过来居低位运行。两条 曲线恰在２０１２年进入交叉状态。在这个临界状态 下，统计口径的些许差异就引出美国贸易额与中国 贸易额孰大孰小的不同结论。 三、中美双边贸易数据的比对 （一）２０年间三轮比对沿革和基本方法 １９９４年以来，中美两国在商贸联委会统计小组 的框架下，就中美双边贸易数据差异进行了三轮比 对，具体执行年份和比对数据的所属年份见表２。 作为第一轮比对的建议者①和前两轮比对的咨 询专家②，笔者对中美双边贸易数据差异比对的基 本方法做如下回顾、归纳和总结。 １．指标“中立化”和两个流向分开考察。 中美双边贸易数据比对，出发原点是两方各自 表２ 中美双边贸易数据差异的三轮比对 轮次 工作年份 数据所属年份 成果 第一轮 １９９４一ｌ９９５ １９９２—１９９３ 《中美货物贸易统计数据 比对》新闻稿 第二轮 ２００８２０００， 《中美货物贸易统计差异 —２００９ ２００４，２００６ 研究报告》 第三轮 ２０１１《中美货物贸易统计差异 —２００２ ２００８—２０１Ｏ 研究第二阶段报告》 资料来源：中美两国联合发布关于数据比对的三份文件。 的统计数据：中国以对美出口数据对应美国的自华 进口数据，以自美进口数据对应美国的对华出口数 据，俨然是各相差异，致使中国公布的对美贸易差额 与美国公布的对华贸易差额大相径庭。如果两方都 坚持各自的官方数据，则无从协调。为了比对，需要 一对“中立”的指标，使双方的官方数据都向“中立” 状态趋近。为此，比对小组将中国输出货物并最终 抵达美国的贸易路径称为东向贸易（Ｅａｓｔｂｏｕｎｄ Ｔｒａｄｅ），将相反流向的贸易称为西向贸易 （Ｗｅｓｔｂｏｕｎｄ Ｔｒａｄｅ）。比对不是围绕中方贸易差额 和美方贸易差额的差异进行，而是分别对东向贸易 和西向贸易的流量进行辨识。 ２．重点考察东向贸易。 无论是２０世纪９０年代还是本世纪头１０年，东 向贸易对双边贸易差异的影响都远大于西向贸易。 第二、第三轮比对发现：东向贸易官方数据差异在总 差异中的比率分别是：２０００年占８８．７％，２００４年占 ８７．８％，２００６年占９５．５％，２００８年占８９．６％，２００９ 年占９０．６％，２０１０年占８８．９％。据此对东向贸易 做重点考察。首先将影响东向贸易双方差异的原因 划分为统计方法及概念因素和货物流动中的加成因 素，后者又区分为转口贸易和直接贸易。 ３．对西向贸易的考察。 鉴于西向贸易对双边贸易差异的影响不大，只 从统计方法及概念方面进行考察。 ４．比对方法在定性分析上采用溯因法，在定量 分析上采用指标调整法和重点调查一样本比率估 算法。 如图３所示，中美双边贸易数据整体差异分为 ①贾怀勤于１９９２年在给当时的对外经济贸易部的一份研究 报告中提出：“为解决中美两国关于贸易差额的争议，……中国方面 应该在适当时机向美方提出建立贸易统计协调机制的建议。”部领 导批示“同意与美国成立统计协调机制”。 ②见商务部规划财务司２００４年８月１１日邀请贾怀勤参加 《中美贸易平衡问题的研究方案（中方建议稿）》专家论证会的公函。 第３０卷第ｌＯ期 贾怀勤：贸易数据的比较和ＥＥ对 ・１９・ 东向贸易差异和西向贸易差异２条主线。东向贸易 差异再分为统计方法及概念、直接贸易和间接贸易 个年度，运费和保险费约占ＣＩＦ货值的５％（２０１０年 中国进口调减５０．５万亿美元）。 （５）美国再出口差异。美国出口统计中包括非 原产于美国但经美国再出口到中国的货物。中国将 其视之为自原产国而非美国的进口。因此，西向贸 易比对时，美国出口需调减（２０１０年需调减６１．３万 ３条次级线。统计方法及概念具体具体分为辖区、 时滞、再出口和其他因素４条细线。间接贸易具体 分为经香港和经其他（关税区）２条细线。西向贸易 只进行到二级分解，包括辖区、再出口、航运、修理费 用和其他因素。每个因素都导致对中美两国之中一 方的官方数据的调增或调减。图３中所标注的数字 亿美元）。 （６）修理费用。美国将货物修理费用计入出 系２０１０年的具体情况。 （二）２０１０年两国数据差异的因素解析 １．统计方法及概念因素如何影响两向贸易。 （１）统计辖区差异。统计辖区差异是两国通关 统计的地理空间差异。美国将波多黎各和美属维尔 京群岛置于其关境内，而中国视之为单独关税区。 因此，东向贸易比对时，美国进口需调减（２０１０年需 调减７．７万亿美元）；西向贸易比对时，美国出口需 调减（２０１０年需调减６．０万亿美元）。 （２）运输时滞差异。运输时滞差异是两国通关 统计的时间差异，即商品出口后跨年度运抵进口国 造成的统计差异，这在远洋海路运输中难以避免。 比对小组使用两国的进、出口统计Ｅｔ期，可以测算出 这部分差异。东向贸易比对时，美国进口需调减 （２０１０年需调减３０．５万亿美元）。 图３ 中美双边贸易数据比对方法鱼刺图 （单位：万亿美元） （３）中国再出口差异。中国出口统计中包括非 原产于中国但经中国再出口到美国的货物。美国将 这部分货物视之为自原产国而非中国的进口。因 此，东向贸易比对时，中国出口需调减（２０１０年需调 减３４．２万亿美元）。 （４）航运费用差异。中国进口按ＣＩＦ计值，美 国出口按ＦＡＳ计值。西向贸易比对时，需从中国进 口额中扣除运费和保险费。这部分费用不存在直接 记录，是根据其他航运信息估算的。第二阶段的３ 口，而中国不计人其进口。因此，西向贸易比对时， 美国出口需调减（２０１０年调减１．８万亿美元）。 （７）其他因素。指以上已明确各种因素之外统 计小组未查明的其他因素，对此无法量化。 ２．直接贸易如何影响东向贸易。 直接贸易中有很大比例是加工贸易。中国加工 企业通常经过中间商接受订单，加工后的货物卖给 中间商，由中间商转卖给美国买家。这些货物由中 国直运美国。在中国出口报关时，记录的是中间商 以较低价格购入货物的货值。而在美国进口时，记 录的是中间商加价后的货值。于是，中间商加价就 导致直接贸易产生统计差异。也可能还会有其他原 因，但比对小组尚未找到。因此，东向贸易比对时， 美国进口需调减（２０１０年调减２２１．１万亿美元）。 ３．间接贸易如何影响东向贸易。 从中国出口的货物，可以直接运抵美国，也可以 经第三方关税区（香港或其他地区）转运至美国。 在第三地转口期间所发生的商业运作包括重新加工 （不属于实质性改变），或重新包装，形成新的增加 值，这必然导致中美两方统计差异。也可能出口报 关时的确不知晓最终运达国，只能按中转地记录进 口国，这也会导致中美两方统计差异。因此，东向贸 易比对时，经香港的美国进口需调减（２０１０年需调 减２０４．７万亿美元），经其他中转地的美国进口需调 减（２０１０年需调减１７４．８万亿美元）。 （三）东向贸易货物中途增值的测算方法 对于东向贸易中的直接贸易，中美两国都没有 足够的信息来识别中间商的加成幅度，因此采用了 根据重点调查样本获取加成比率估算货物总体增加 值的方法。对于东向贸易中的间接贸易，也采用了 类似的估算方法。 １．直接贸易中途增值的测算。 美国进口货值对中国出口货值比率的计算公 式是： ・２０・ 统计研究 ２０１３年１０月 ￣ＩＭ／ＥＸ ＶｉＭ “ｄ —ｖｅ—ｘ 式中：Ｒ 旭 表示直接贸易美国进口货值对中 国出口货值的比率； 表示美国自中国进口的总货 值； 表示中国出口输美货物的总货值。 根据式（１），计算整个直接贸易中间商加成的 增加值，即美国进口的调减值： ｖａ口口：Ｒ 旭 一１．ＶｚＭ （２） 比对小组采用重点调查的样本数据来估算上述 比率。具体做法是：从中方统计的对美直接贸易出 口中，选取加工贸易占比５０％或以上的ＨＳ６位码商 品作为重点调查的样本。取得样本货物的中方出口 数据和相应的美方进口数据。计算样本货物美国进 口价值对中国出口价值的比率ｒ 删旭 ，以此作为 Ｒ 删的估计值。ｒ 的计算公式是 一： （ｐｍ。 Ｑｉ） （３）‘ 式中：Ｐ 表示中国对美出口第ｉ号商品单 价；Ｐ 表示美国自华进口第ｉ号商品单价；Ｑ。表 示美国自华进口第ｉ号商品数量。 实际样本范围包括可知报关单价且调整值低于美 方进口值的ＨＳ６位码商品。比对小组认为ＨＳ６位码 商品报关价格造成的差异调整值不应大于相应的美国 进口值，所以在实际计算中剔除了一些商品编码。 ２．香港转口增值的测算。 香港转口增值的测算方法与直接贸易大致 相同。 首先是计算重点调查样本的香港输美货值对香 港自内地进口货值的比率ｒ ，公式是： ＩＭ ： （ｐｌ。 Ｑ ） （４） 式中：Ｐ 表示香港转出输美第ｉ号商品单 价；尸 表示香港自内地转进第ｉ号商品单价；Ｑ， 表示香港转出输美该第ｉ号商品数量。 重点调查样本范围是占到中国内地经香港转口 美国货值５０％或以上的ＨＳ６位码商品。 以ｒ 作为香港转口总体货物的香港输美货 值对香港自内地进口货值的比率Ｒ 旭 的估计值。 最后，按下式测算整个香港转口增加值，即香港 转口项下美国进口的调减值： 肋＝ 一１． （５） 式中： 表示香港转ＶＩ增加值； 吣表示 香港转口输美总货值。 （四）关于中美双边贸易数据比对的作用 比对旨在找出两国官方数据产生统计差异的原 因，促进数据使用者对双边货物贸易统计差异成因 形成共识。所做调整，既不意味着任何一方的贸易 制度有误，也不表明要对任何一方公布的官方数据 进行修订或更正。 四、展望和说明 （一）关于中美两国贸易额的比较 按可比口径，２０１２年中国贸易额比美国只差 １５０亿美元，而当年中国平均的日贸易额是１１０亿 美元，这相当于中国只要多产生一天半的贸易额，就 可以超过美国。２０１３年，如果不出现大的波动，中 国贸易额将超过美国。 中国在贸易额上超美，并不等于中国在贸易上 强于美国。中国需要付出更大努力才能把中国贸易 做强。 （二）关于中国与美国双边贸易数据比对 中美双边贸易数据比对在今后还会择机开展。 但是，若要在比对内容和方法上有所突破，仍面临一 定困难。 中国学者曾设想，参照美国商务部经济分析局 Ｏｂｉｅ Ｇ．Ｗｈｉｃｈａｒｄ的属权贸易核算方法，将中美双 边贸易数据比对建立在综合贸易平衡基础上，并为 此做过一些研究。但是随着Ｏｂｉｅ Ｇ．Ｗｈｉｃｈａｒｄ的退 休，经济分析局不再发布美国属权贸易核算平衡表。 这种设想很可能落空。 目前ＷＴＯ和ＯＥＣＤ使用国际投入产出表，编制 出２００５年、２００８年和２００９年的分列ＯＥＣＤ ３４国、 金砖五国以及印度尼西亚和世界其余国家，涵盖１８ 个产业部门的增加值贸易数据。但是报告也提请读 者注意：编制过程有一些假定，例如假定一个产业部 门内出口公司和非出口公司的行为相似；结果乃是 估计值，与各国的双边贸易数据不一致。因此，还有 许多地方尚待进一步研究。 国内也启动了增加值贸易的研究，其直接动机 是期望使用贸易增加值数据来缓解对美贸易巨大的 差额压力。但这并非ＷＴＯ发起“世界制造倡议”和 增加值贸易统计的初衷。 按增加值来比对中美双边贸易，在近期不具备 第３０卷第ｌ０期 贾怀勤：贸易数据的比较和比对 ・２１・ 实施条件，因为编制增加值贸易数据有一系列的假 定，而这些假定本身在比对中就包含难以协调的问 题。除非通过企业直调数据将这些假定转变成可量 化的实际参数，并且双方对所采集的企业数据和量 化方法取得一致意见。 （三）关于中国与其他金砖四国双边贸易数据 比对 性发生疑问，再对原始数据的采集环节、传输环节和 汇总环节逐一进行检查，这种活动称之为“核对”。 而对诸如中美两套“镜像”数据的吻合性开展研究， 称为“比对”更合适。简而言之，“核对”用来指一套 数据自身生产过程各环节前后对照，重在“核”；“比 对”用来指两套相应数据之间的对照，重在“比”。 寻求两个定量现象之间的吻合性，称之为“比对”。 ２０１３年３月由五国经贸部长签署的《金砖国家 贸易投资合作框架》①将“协调各方货物贸易统计数 据，讨论服务贸易统计数据的模式”列为金砖国家 经贸联络组在２０１３年和２０１４年鼓励或举办的系列 活动之一。 而“协调”更适合指寻求两个定性现象之间的吻合性。 笔者曾在首次引进“ｃｏｎｃｉｌｉａｔｉｏｎ”概念时，也译为“协 调”④。后来随着认识的深化，遂瞩意于“比对”。 参考文献 ［１］ＷＴＯ ＰＲＥＳＳ ＲＥＬＥＡＳＥＳ，ＷＯＲＬＤ ＴＲＡＤＥ ２０１２，ＰＲＯＳＰＥＣＴ ＦＯＲ ２０１３［Ａ］．１０ Ａｐｒｉｌ ２０１３，ＰＲＥＳＳ／６８８． ［２］Ｐａｕｌ Ｓｅｈｒｅｙｅ．Ｔｈｅ ＯＥＣＤ—ＷＴＯ Ｔｒａｄｅ ｉｎ Ｖａｌｕｅ—Ａｄｄｅｄ Ｄａｔａｂａｓｅ 中美举行的三轮双边贸易数据比对，可以为拟 议中的中国与其他金砖四国的４对双边贸易数据比 对提供借鉴。尽管中国与上述４国的贸易结构和货 物流动路径与中美贸易存在差别，４对双边贸易也 各有特点，但是因为中国在中美双边贸易数据比对 中积累了经验，中国仍然能够在金砖四国双边贸易 数据比对中发挥主动作用。 （四）关于“比对”词条的说明 最后需要说明的是“ｃｏｎｃｉｌｉａｔｉｏｎ”一词的中文译 ［ＤＢ／ＯＬ］．Ｇｅｎｅｖａ，１６ Ｊａｎｕａｒｙ ２０１３． ［３］Ｄｅｐａｒｔｍｅｎｔ ｏｆ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ａｎｄ Ｓｏｃｉａｌ Ａｆｆａｉｒｓ，Ｓｔａｔｉｓｔｉｃｓ Ｄｉｖｉｓｉｏｎ，Ｕ． Ｎ．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Ｍｅｒｃｈａｎｄｉｓｅ Ｔｒａｄｅ Ｓｔａｔｉｓｔｉｃｓ：Ｓｕｐｐｌｅｍｅｎｔ ｔｏ ｔｈｅ Ｃｏｍｐｉｌｅｒｓ Ｍａｎｕａｌ［Ａ］．Ｎｅｗ Ｙｏｒｋ，２００８． 作者简介 贾怀勤，男，北京市人，１９８２年毕业于对外经济贸易大 学，获经济学硕士学位，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教授，兼任中国对 外经济贸易统计学会副会长。研究方向为商务统计和统计 方法在管理中的应用。 法。但尽管本文前面引述的两个官方文件使用“核 对”②或“协调”③，笔者认为使用“比对”更为妥当， 理由如下： 在统计工作中，对汇总后数据的正确性或准确 （责任编辑：曹麦） 《统计研究》“作者简介＂要求 作者简介用小五号楷体按以下顺序排版： 作者姓名，性别，年龄或出生年份（可缺省），籍贯，××年毕业于××校获××专业××学位， 现为××单位××职称（或职务），主要兼职（限２项），在读学校和在读学位，研究方向为××。 例１：张三，男，４５岁，河北省人，１９９０年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获经济学博士学位，现 为科技部科技促进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中国科技大学特邀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科技信 息管理与分析。 例２：李ｇＯ＇，女，河南洛阳市人，１９８５年毕业于北京大学经济学院，获经济学硕士学位，现为北京 图书馆馆员，北京大学经济学院在读博士。研究方向为经济统计分析。 ①②③④金砖国家第三次经贸部长会议联合公报，２０１３年３月２６ １３通过，南非德班。商务部网站。 《中美货物贸易统计差异研究报告》及“第二阶段研究报告”。 《金砖国家贸易投资合作框架》。 见注释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