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民族博览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Ｅｘｐｏ 宋代占卜文化的盛行与阶层的普遍性原因探究 李方 ｛河南大学黄河文明与可持续发展研究中心，河南开封４７５００１） 【摘要】占卜曾经是一种广为流传的文化现象，主要源于神灵崇拜，对于人类而言，主要出于对天灾人祸的恐惧 心理和趋吉避凶的急切期盼，因此人类采用多种迷信的手段，推断吉凶祸福。在宋代，商品经济发达，东京拥 有百万人口以上，由于北宋时期社会生活的需要，算命师即 算者所占比例之高实属惊人，从事卜算职业的人 形成一支庞大的队伍，遍布东京城，到处都有他们的活动踪迹。而且宋代占卜被社会各阶层广泛地运用于社会 生活各领域，其中具体原因很多，本文拟将宋代占卜术的繁荣景象以及它的人群普遍性的原因做出一一论述。 【关键词】宋代；占卜；科举；朝廷；术士；民俗文化 【中图分类号】Ｋ８９０ 【文献标识码】Ａ 一，宋代占卜术的盛况 皆以谓术精而直言。后举倍获。有因此著名，终身飨利者。” 沈括笔下的那些算命师看来是胡言乱语，信口开河，但也说 明宋代参加省试的举人多如过江之鲫，算命多问何时中第， 因此是开封卜者的最强大的客户群体。开封城内相国寺，城 外汴河岸边均是当时的ｂ肆聚集之处。 “这个国家的人们不止是迷信，他们还是大占卜者和算 命者，他们把占卜术当作非常确实和必然的事，……在任何 时候都会使用，如要出游，干任何大事或娶媳嫁女，借债买地， 生意买卖，或其他结果不明或疑虑的事。”这是西班牙人门 多萨的《中华大帝国史》一书中所记载的关于中国人好算命 的情形。引文中揭示出明朝时期中国人的日常生活，常常以 卜算决定行动方针的情形。欧美人士视占Ｉ－为迷信的看法不 难理解，他们笔下写的中国喜好算命也都属事实，其实中国 喜好算命的情形早已有之，并非明清时代独有的，近些年的 一南宋都城临安亦然，御街两旁“术士三百余人设肆。” 卜算生意极其兴隆，算卦先生一直要忙到三更半夜。其他大 街小巷也有很多流动的盘街卖卦人。都城之外，全国各个城 镇也常常看到卜肆。如金陵有个士兵，脱离军籍之后，就在 金陵“置ｔ－肆丁通衢间，占验如神”。 些研究表明，宋代的Ｉ－算之风之盛行，具有空前的影响。 ＝．人群阶层的警遍性及其原因 前面有提到因科举开始竞争激烈，士人争相卜问，士大 夫因功名仕途，问求指点迷津，这还不足以说明宋代时期算 命的普遍性。唐宋时期都属于社会变动比较大的时期，当时 由于不可预料的因素增多，未来前途的未知数增大，人们出 于对由贫变富、由贱变贵的企盼和对由富而贫、由贵而贱的 关于宋代的占卜，王曾瑜先生曾指出， “宋朝是当时世界上 文明程度最高的国家，其巫术的盛行绝不比周边国家逊色。” 因为在宋代时期历经了一个１－算术士大量成长的一个过程， 导致这一现象的其中一个因素是宋代读书人数量持续增加， 对于士人而言，科举考试竞争日益激烈，“鲤鱼多，龙门窄”， 患得患失之余，求神问卜的事情便开始增务对于士大夫而言， 虽然功名在身，但是“粥少僧多”，时时背负着危机感，因此， 恐惧，难免更多地求助于占卜。在宋代，那些据说“能推人 命贵贱”的卜者，“其肆如市”“其门如织”，并“出入将 求术士指点迷津者也不在少数。举例而言，北宋文人黄休复 《茅亭客话》中“灵池县洛带村民郝二者，不记名，其祖父 以占卜为业，其四远村邑，请召曾无少暇”。那位先生生意 兴隆到没有闲暇时间，可见当时民间卜算之风。据北宋宰相 王安石说，当时仅都城开封就卜者“以万人”。士人们往往 相权贵之门”，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下面详细地揭示宋代占 卜文化的阶层普遍性及其原因。 （一）宋代朝廷中占Ｉ－的普遍性 宋朝建国伊始，开国君主赵匡胤即有算命之说。据叶梦 得的《石林燕语》中所说，赵为小卒时，某次酒后人南京高辛庙， 见香案上有竹杯玟，取而占己之名位，结果最后占成“为天子”。 以此占卜得失，沈括说： “举人占得失，取之各有术。有求 目下之利者，凡有人问，皆曰必得，士人乐得所欲，竞往问之。 周城《宋东京考》卷十引《紫桃轩杂缀》就记载一金明池龟 的故事：“宋太祖时，或诣司天监苗光裔卜。苗为布策成兆， 有邀以后之利者，凡有人问，悉曰不得，下第者常过十分之七， １ １ ０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Ｅｘｐｏ 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ｈｉｓｔｏｒｙ・文化史论 日：‘将有迁徙。’日：‘损丁乎？’日：‘无妨也。’苗疑之。 （三）民间算命风气的盛行 执其裾问为何物，其人不得已，对曰：‘我金明池龟也。今朝 卜卦、算命的风俗不仅流行于上层权贵之外，下层贫民 廷广池，将及我穴，恐见杀，故来问耳。’苗颔之，即以奏闻。” 百姓也不例外。 据史料记载，唐朝与五代时期，当时民间的 此事已经反映出，朝廷在大兴土木之前，已经有了问Ｉ－的习 算命风气很盛行，到了宋代时期，一些零星的史料记载的碎 惯。还有一例，开宝八年，太祖西行，突然遇到当年预知他 片足以将民间这种风气传承了下来。 得帝位的道士，很是欣喜，便让人将道士悄悄地引人宫中。 我们参看以上提到的读书人问卜占总人数的比例，很难 问自己的寿命还有多久，道士回答：今年十月二十日夜里。 和宋代的占卜业的发达程度完全吻合，我们都知道宋代社会， 如果天气晴好，你就还能活ｌ２年。假若那夜天气不好，或雨 在人口、教育、商业、经济等很多方面都呈现出繁荣景象， 或雪，你就要赶紧安排后事了。结果到那天晚上，显示晴天， 从另一方面而言，增长与繁荣的背后都是有各种风险存在的， 后来雨夹雪突然就开始下了，太祖果然于当夜驾崩。这些宋 所以说，当时宋朝是一个兴盛与风险并存的时代。在这种社 朝皇帝及宫中卜算的事情还有很多，而且他们还能从宫中流 会背景下，可想而知，会去求神问卜的人，绝不仅仅是士大 传至士大夫之间，与其说是对民间造成了的极大的影响，不 夫、士人而已，比如说大小商贩、地主、工匠乃至各行各业， 如说是民间算命风气的一种镜像映射。由上述故事可推断出， 或因事业，或因家事、婚丧嫁娶、因宅地因子孙，都有可能 朝廷内深宫内算命ｂ问之事一定还有很多，只是深宫内的事， 去问卜。下面以宋朝时期两事为例： 都是很隐秘的事情，外面人的很少能够窥探其中。 占卜也已运用于婚姻。其主要用途有两种，一是预测男 （二）读书人问卜风气盛行 女双方的属相是否相克，二是选择吉日，确定婚期。除上述 算命一事，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读书人自然也在问卜之 两种而外，占卜在宋代普遍被人们运用于预测男女双方，特 列。因为与唐代相比，宋代的科举地位有所提高，成为朝廷选 别是男方的未来前程，以便选择配偶。据说，南宋中期的儒 拔官员最主要的途径。司马光说： “国家用人之法，非进士及 将赵方早年穷愁潦倒，但卜者认为是副贵人相： “一眼大， 第者不得美官。”因此人们非常看重科举，竞争自然更加激烈。 一眼小，大者观于地，小者视四表。”岳阳（今属湖南）富 宋神宗时，尚书左丞蒲宗盂指出：“举天下而计之，三年之间， 人胡氏听信ｂ者之言，不顾妻子反对，以女“妻之”。 率多数十万人而取三四百也。”这样算来，科举录取率低至千 “翟县有一杜生者，不知其名，邑人但谓之杜五郎。所 分之一左右。当时，不仅“世人获甲科者绝少”，而且偶然性 居去县三十余里，唯有屋两间，其一间自居，一间其子居之。 极大，饱学之士名落孙山的事时有发生，参与科场竞争的士人 室之前有空地丈余，即是篱门。杜生不出篱门凡三十年矣。 在感叹“功名富贵真难致”之余，无奈之下只得求助于占卜。 黎阳尉孙轸曾往访之，见其人颇萧洒，自陈：“村民无所能， 在宋代，卜算比较灵验的有一定名气的占卜者常常会被 何为见访？”孙问其不出门之因，其人笑曰：“以告者过也。” 请到权贵人家的家里去算命。宋朝大臣王钦若，通过地方考 指门外一桑日： “十五年前，亦曾到桑下纳凉，何谓不出门 试之后，前往开封要考进士，当时，张齐贤任职江南转运使， 也？但无用于时，无求于人，偶自不出耳，何足尚哉！”问 给钱易写了封信，把王钦若推荐给了他。当时王钦若很有名 其所以为生。日：“昔时居邑之南，有田五十亩，与兄同耕。 气，钱易正巧请了一名算命先生ｔ－问，不让他进门，王钦若 后兄之子娶妇，度所耕不足赡，乃以田与兄，携妻子至此。 在门外觉得很是受辱，就破口大骂看门人，算命先生问，门 偶有乡人借此屋，遂居之。唯与人择日，又卖一药，以具链粥， 外的人是哪位？若声形相称，世无此贵者。就恐怕声音与身 亦有时不继。后子能耕，乡人见怜，与田三十亩，令子耕之， 形不相符，于是钱易就允许王钦若进去了，王钦若孤零零一 尚有余力，又为人佣耕，自此食足。乡人贫，以医自给者甚多， 人外地赶过来，举止像一个乡巴佬一样，而且很瘦小，钱易 自食既足，不当更兼乡人之利，自尔择日卖药，一切不为。” 看不起他，但是算命先生却另眼相看。王钦若离开之后，算 这段引文中，有两处需要注意的就是：一、这位杜五郎竟可 命先生感叹道“人中之贵有此十全者”！钱易开玩笑问到：“房 在距离县城三十里处以ｂ算与卖药为生；第二，在那样偏僻 子里就有这样的宰相吗？”算命先生严肃地说： “宰相何时 的地方居然也有不少人以医Ｉ－为业。 都会有，但是这个人不当官便罢，若是当了官，则天下康复， 由此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宋朝时期民间卜算之风的盛行到 而君臣相得。”钱易不相信以后还要靠这样的人提拨，到后来， 了何等的程度。 钱易还是翰林学士，而王钦若已经当上了宰相。上述例子不 （四）南宋士人转业为卜算 光提到了王钦若没有中第之前就已经被ｂ算出未来，还提到 到了南宋时期，袁采在《袁氏世范》中谈到子弟的出路 因为算命先生卜术高明，因而被请到家里。还不允许外人打扰。 的时候： “士大夫之子弟苟无世禄可守，无常产可依，而欲为 可见读书人对这方面的事情的重视程度。因此，我们可以看出， 仰事俯育（侍奉父母养妻育儿）之计，莫如为儒。其才质之美 宋代的科举考试之年正是占卜之风最盛行的时期。占ｂ也已 能习进士业者，上可以取科第、致富贵……如不能为儒，则 经全然流人了读书人的日常生活当中。 巫医、僧道、农圃、商贾、伎术，凡可以养生而不至于辱先者，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Ｅｘｐｏ １１１ 中国民族博览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Ｅｘｐｏ 皆可为也。”其中所说的伎术就指的是算命、风水的预测术。 也就是说，一方面在北宋时期已经有士人转业为卜术的情形， 有关。在南宋士大夫的笔下，我们的确可以看到术士数量增 长的情形。士人加入卜算市场，使得卜算市场显得更加拥挤。 另一方面，可见卜算已经被看作是可被接受的职业，南宋时 期士人转业做卜算的情形已经非常显著。 南宋时期科举考试比北宋时期竞争更加激烈，部分人觉 得终身无望，有的人一再败北，因而另寻生路。 因此，宋代占卜已经被社会各阶层广泛地运用于社会生 参考文献： ［１］刘祥光．宋代日常生活中的ｉ－ｇ与鬼怪［Ｍ］．台湾：国立政治大学 出版社，２０１３． 活各领域，各种政治势力还将占卜作为政治斗争的工具，这 一［２］刘静．神秘术数独特民情——浅谈宋代占 术在开封民俗文化中 的体现于遗存［Ｊ］．魅力中国，２０１Ｏ（３５）． 点本文虽没涉及太多，但是在朝廷内部的占卜文化普及方 面已经有所显示。 ［３］算命占 的文化观．文化的修养． ［４］袁采．袁氏世范之子弟当习儒业． 三，结语 尽管宋代卜算的资料是读书人留下的，但算命的风气在 百姓之中也非常盛行，唐朝与五代的史料都能说明当时民间 算命的风气很盛行，宋代在此基础上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 算命活动可见于城市和乡间。上述文中也可以看出，各行各 ［５］孙升．孙公谈圃［Ｈ］．北京：中华书局点校，１９９１． ［６］周城．宋东京考［Ｈ］．北京：中华书局，１９８８． ［７］徐吉军，方建新，方健，吕凤棠．中国风俗通史（宋代卷）［ 上海文艺出版社． 业因各种事务等等都曾问命。如果说算命是宋代的全民运动， 占卜是宋代人们生活的一部分，一点也不为过。宋代占卜文 化另一特别之处在于大量士人转业占卜。这种现象约始于北 作者简介：李方（１９９０－），女，汉族，河南鹤壁人，河南大学黄河 文明与可持续发展研究中心２０１５级硕士研究生，民俗学专业。 宋，兴于南宋，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毫无疑问和科举制度 （上接第８２页） 四．结语 传统文化是一个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学习与传承的内容。 对于辽宁而言，其独特的地理位置与历史经历造就了其丰富 多彩的传统文化。对于每一个辽宁人而言，这些传统文化凝 聚着他们先辈的高明智慧。近年来，随着辽宁旅游市场的火 爆发展，将这些传统文化元素合理、多样地应用到旅游产品 开发中，成为辽宁传承传统文化、创新旅游产品、打造文化 辽宁的重要举措。 学（教师版），２０１４（７）． ［２］李神，刘蕴瑶．探析在传统文化影响下的现代旅游开发研究［Ｊ］． 旅游纵览（行业版），２０１６（４）． ［３］曹阳，郭蔚．论旅游纪念品设计对传统文化的借鉴［Ｊ］．云南艺术 学院学报，２０１４（２）． ［４］申军波，冷少妃，吴国清．传统文化在旅游业中的应用与开发研 究［乩旅游世界（旅游发展研究），２０１ ５（１）． 作者简介：宋琪薇，女，汉族，辽宁沈阳人，研究生毕业，沈阳航 参考文献 ［１］郎元智．弘扬辽宁传统文化，有效利用辽宁文化资源［Ｊ］．青年科 空航天大学，现为辽宁传媒学院艺术设计系教师，讲师，研究方向： 辽宁传统文化元素在旅游纪念品中的应用研究。 １ １ ２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Ｅｘｐ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