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郭萨故乡 Ｌ 史诗《英雄诞生》篇生活原型的活水源头 文・图Ｉ冉举仓昂扎孙明光 －． ●■ｒ ‘ ■‘ｊ■■Ｉ １ －１．一百年来，英雄史诗《格萨尔王传》的说 ——｝一唱艺人，一直都在伴随着格萨尔故事的 Ｉ 流传而存在，他们是人称活形态史诗的 重要标志。出自相同的青藏高原自然地理环境和历 史上社会组织形态的起稳定性等原因，活形态史诗 的另一个重要标志，就是还有一些格萨尔故事中的 知名部落，时至今日仍在薪火相传。他们祖先的壮 朗巴曲嘉和 萨美松举玛 尼堆旁边的 坡地下埋葬 有许多当年 郭岭之战阵 亡的人骨、 马骨和盔甲。 举即是伟大史诗的生活原型，也是今天解读《格萨 尔王传》源起的活化石。 多仑多村的历史印记 格萨尔王母亲郭萨所在的郭・冉洛敦巴坚赞 部落，历经千年的历史岁月，一直在玉树州囊谦 县娘拉乡、白札乡一带繁衍传承至今。部落城堡 遗址就在娘拉乡的多仑多村。直到２０１６年年底， 方才有机会造访这片让我神往已久的文化圣地。 陪同我调研的是玉树格萨尔学专家昂扎先生。 、＼ 警 ≮ ‘ 蝌 ：沓 ，支 蠢 豢 董 ． 一ｔ 擎 －一中国西藏Ｉ 虽说从囊谦县城到娘拉乡多仑多 村也就九十多公里，可没走多远，便 进入了澜沧江上游的大峡谷，道路之 险峻，顿时让驾乘者都打起了精神。 好的农田。这里农林牧业因有尽有， 超过了一个人的臂展。 无疑是上天为郭部落子民安排的一块 吉祥宝地。这也是干百年来郭部落不 曾迁徙的原因之一吧。 村北头，便是著名的萨美松举玛 尼堆。大约公元一千年前后，为纪念 岭国总管王的儿子朗巴曲嘉所建。 当我们驱车翻上多伦多村高山牧 场的顶端，这才看清郭部落的发祥地， 是被扎曲与吉曲两条澜沧江上游的大 河，顺着远山划定的疆域。从高山牧 场一路下来，便进入了由郭哇雍措神 山守护的森林河谷地带，两边都是很 多仑多村历史上叫郭尼达松多， 直译是“日月滩”，合有郭部落中心的 意思。村委会旁，有一座郭部落古城 堡遗址，其规模相当可观，面积有小 英雄壮举的史诗接点 朗巴曲嘉之死是《英雄诞生》篇中 的—个重要节点，它触发了郭岭之战，岭 国ｆ孚获了郭萨，才有了格萨尔王的诞生。 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古城墙遗址最高 处还剩有三米多，古城堡的墙角厚度 ７，）由围而蒋 王绒察查根为平息事端，接受了郭部 以及郭部落的抵抗故事。 现在，有关部门在墓地周边围上 了一圈铁丝网，算是暂Ｂ，－Ｊ－１￣，３保护之举 吧。但墓地就是一座普通的土坟，只 有几片玛尼石与朗巴曲嘉相伴。当地 人说，当时也是建有一座灵塔的，但 在岁月的侵蚀中，灵塔倒塌早已不见 了踪影，土坟在雪山的背景映衬下显 得有些凄凉。当地人是不会主动为朗 巴曲嘉修复灵塔的。这个不难理解， 郭岭之战的结果，对郭部落来说，有 种永远也抹不去的耻辱记忆。ｇｌ３￣１３落 落的求和条件，并叮嘱手下，此事不 能告诉嘉察知道。 嘉察从汉地舅舅家回来后，很快 得知好兄弟被郭部落无故打死，悲愤 无比，立即起兵讨伐郭部落，这就是 郭萨作为战利品分配给嘉察的父亲森 伦王，成了第三位妻子郭姆的缘由。 格萨尔王登基后，岭国３０大将 为纪念朗巴曲嘉，每人拿出一块金子， 做了３０个八字箴言金字玛尼石，安放 在多仑多村北头的朗巴曲嘉白塔前。 萨美松举直译就是“３０个金字玛尼 石”。人们不断地把更多＠ｔ－５呢石放在 这里，经年累月，形成了今天娘拉乡 的一处圣景萨美松举玛尼堆。 朗巴曲嘉自塔分上下两层，均为 方型，具有明显的苯教建造风格，与 战败，损失惨重不说，连部落酋长的 妻子郭萨也被掠去了岭国。 史诗清楚地告诉人们，伟大的格 萨尔王的母亲郭萨，竟然是部落战争 的战利品。 事件发生的年代相一致。相比后来建 莲花生大师的事前安排 善良的藏族人民，尤其是历代格 起的几座佛塔的圆肩造型，都是藏传 佛教后弘期的佛塔了。 近些年，就在萨美松举玛尼堆的 后方坡地中，村民取土时发现了大量 的人骨、马骨和刀箭盔甲遗存，显然 是郭岭两部落大战后，将战死者集中 埋葬于此的。昂扎说，今年，省州考 萨尔说唱艺人，把这场惨烈的部落战 争，乃至格萨尔王父母的选定与结合， 描绘成了上天的安排。 史诗中说，在岭国强大的攻势下， 郭－冉洛敦巴坚赞部落因有厉神和龙 古队要对其发掘考古呢。 但朗巴曲嘉确切的死亡墓地并不 在多仑多村，而是在７公里外的东代 神的护佑，没受到损伤。加之岭国晁 通事先向郭部落通报了嘉察起兵进攻 的情报，郭・冉洛敦巴坚赞带领族人 逃离了家园。 岭军失去了攻击目标，部落首脑 聚会商议战况，总管王让弟弟森伦王 村。村民们见有人来拍摄朗巴曲嘉的 墓地，纷纷赶了过来。两位老人抢着 向我们讲述了当年岭军的进攻路线， 朗巴曲嘉的死因“逃婚”之说更 具戏剧性：他因不满意晁通从霍尔国 帮他娶来的公主为妻，至少是为了解 闷，上山打猎。打伤的大鹿跑到了郭 部落境内，为争这头鹿，郭部人多， 失手打死了朗巴曲嘉。 当郭部落得知死者系岭国总管王 ￣ｇＪ Ｌ子后追悔莫及，郭部落赔偿了相 当多的财产来向强大的岭国认罪，并 为朗巴曲嘉修建灵塔。其父岭国总管 ①②Ｉ ④⑤ｌ 萨美松举玛尼堆座落在多仑多村头，已是囊谦县娘拉乡的一处胜景地。 萨美松举玛尼堆旁的朗巴曲嘉的灵塔。 去往格萨尔母亲郭部落途中的古桥。 格萨尔母亲郭部落座落在郭哇雍措神山下，神山也是郭部落的祭魂山。 多仑多村庙堂中的格萨尔母亲郭萨的铜铸塑像。 郭部落古城墙的厚度比成人的臂展还要宽。 ２０１７年第３期７３ ｌｉｎｉ藏 １ 县，Ｉ子 是郭部落酋长的妻－３ 逃难的郭部落争取更多Ｂ，ＯＢ￣Ｉ、司，享 嘛，轻 森伦王占了 耋，肠 女儿梅朵娜浑 的必 ±一ＬＬ 士口 异 快马难坦Ｌ ５忱 饭｛甫垫，那全是莲花生大师的事前安排。 为了带走东海龙王小女儿，大师让龙 宫水族都生了病，于是，梅朵娜泽便 成了治好水族疾病的筹码。这段描述 诙谐生动，格萨尔说唱艺人娓娓道来， 听众时而忧心忡忡，时而忍俊不禁。 这里写大师说龙宫，分明就是在讲人 间嘛。莲花生大师带龙女浮出海面来 到人间，格萨尔的父亲还没选定，只 好将龙女暂时寄放在郭部落，先就成 了酋长郭－冉洛敦巴坚赞的妻子。 龙女悔朵娜泽来到岭地阿须吉苏 雅草原，取名郭姆，成为森伦王继汉 妃、绒妃之后的第三位妻子郭妃。 《英雄诞生》一篇中，神子下界、 龙宫选女、觉如诞生、英雄搏妖这些情 节带有很浓的神话色彩，给格萨尔王的 身世罩上了金色光环。其实，部落战争 俘获女性为妻的描述更为接近史实 ，－ＢＮ落的直系传人 郭姆连同儿子觉如在阿须草原生 活的怎样？汉妃的嫉妒，叔叔晁通曾 经的磨刀霍霍，想必母子俩不会开心 吧 、觉如带着母亲最终去了北方。自 古英雄多磨难，觉如在黄河源头很快 创业有成。赛马称王之后，郭姆理所 当然的是母凭子贵了。郭部落归在了 格萨尔大王的麾下，成为部落联盟的 支，也涌现出跟随格萨尔王能征善 战的将军 时至今日，郭・冉洛敦巴坚赞部 落的后代传人，其血脉已发展成了九 个分支，他们是冉举、冉琼、冉维、 冉玛、冉毛、冉堆、冉给、冉贝、冉 吾，分别生活在娘拉乡和白札乡～带。 其中，冉举一支是郭・冉洛敦巴 坚赞部落的直系传人。掌门人冉举仓 曾任娘拉乡乡长，现在是玉树州林业 局副局长．，此次调研，我们专门去看 了冉举仓的家族老宅。这是一栋四层 １ ８００平方米的碉楼式古宅，坐落在 娘拉乡上拉大队保肖社。由于长年无 人居住，有些凋零，但从规模和雕梁 ▲郭部落直系传人冉举仓古碉楼旁的ＬＵ水地形 画栋的遗存中，已然可以感受到当年 在于前后鞍鞒两面满工的银编花式，其 的高贵与富足。好在此古碉楼已列入 中的四条飞龙棚棚如生不说，还是活动 了袁谦县的文物保护单位。 的，马儿跑起来，四龙同时发出铃—般 冉举仓家族在历史上是一个望 的声响。其年代有待专家考证。 族，其家谱可以追溯到吐蓄时期七贤 ２寸￣ ｔ：２』要提到的是冉举仓家珍藏的 臣第一位的大贤能冉拉吉。在建大昭 多部古经文，最精彩的是一套《甘珠 寺的时候，冉拉吉家的众多山羊参与 尔》和《般若波罗密多经》，应该属于 了驮土填埋拉萨沃塘湖的伟大工程。 另一件据说是格萨尔母亲郭萨 ▲据说在建大昭寺的时候，冉举仓的祖上 使用过的“龙腾马鞍”，工艺太精湛了， 冉拉吉家的众多山羊参与了驮土填埋拉萨 沃塘湖的伟大工程。现在的家藏文物中就有 完全是工艺大师巨匠的作品。制作难度 这副当年为大昭寺驮土的山羊角。 ２０１７年第３期７５ ￣ｉ－ａｉ藏ｌ ｆｆ 格萨 中的 大师 沙自 的文物精品。经玉树州文物局 珍藏中有几部手抄藏医药著作弥足珍 说：“作为藏族早期社会部落联盟的岭 这套《甘珠尔》是上世纪三十年 贵。这与史诗中描述的郭部落首领冉洛 国，其社会组织结构，是由最初的血缘 ；都编攥￣ＵＥＰＢ＂Ｏ，，人称昌都《亚 敦巴坚赞是位有名的医师相＿＿Ｉ致。 为主的氏族社会过渡到以地缘为主的 尔》。《大般若波罗密多经》是 综上所述，囊谦的郭部落在格萨 部族社会。只要血缘、地缘关系清楚 Ｉ７世纪的丽江刻印的《甘珠尔》 尔的故事中，在当今人文地理研究中， 了，岭国的家谱、族谱就迎刃而解。” ：般若品》部。这二部经书属于 是个不可或缺的地望高极。它无疑是 像格萨尔王母亲故乡的郭部落， ０版无存、印本存量极少的纸质 英雄史诗《格萨尔王传》生活原型的 一千年来保留有完整血缘和地缘传承 由于它们的稀有性和珍贵度， 活７ｋ源头。 关系，可以称得Ｅ是格萨尔文化圣灵之 外宗教、文物、藏学、版本学 地的部落还有不少。比如称多县巴颜喀 、重大事项，玉树州现已提出了 活形态史诗的又一例证 喇山下的岭国总管王绒察查根的阿尼 ］科研计划。 秀奔部落；与囊谦县南面紧挨着的石渠 举仓家族还是著名的藏医世家， 杨学武先生在他的《岭国人物》中 县丹玛部落；治多县格萨尔大王妃森姜 珠牡故乡的噶・嘉洛部落。此外，侣大 宗之—的《达食牛宗》发生地，不可能 在伊朗，其实就在玉树州杂多县境内， 这些年，学者对其有过充分的研究和论 述。全国《格萨尔》工作领导小组组织 专家认定的果洛圆光艺人才智活佛，经 过３年时间对４３个县的考察，用其圆 光方法发现考证了１ ７个格萨尔大将的 城堡车Ｅｌ后代部落传人繁衍之地。 学术界一般认为，《格萨尔王传》 中的《英雄诞生》和《赛马称王》两 部，是这部史诗形成最早的部本。可 以说，岭国部落先辈们的故事，其史 实的可信度是相当高的。 仓家珍藏的《甘珠尔》和《大般若波罗密多经 英雄史诗是人类自我意识开始觉 】国西藏 举仓家 美佛像 冉举仓 冉举尕 玛仁丁 展示褶 展示文 物。 上宗教 大师服 饰。 醒之初的产物，是人类童年时代在文 学领域第一颗成熟的果实。一般出现 在原始社会向奴隶社会过度时期。而 用今人的观念来改动史诗故事。比如， 格萨尔王的母亲郭萨被莲花生大师领 出海面，先“放在了郭部落”，究竟是 在薪火相传 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 里，与格萨尔的故事同命运 共长久， 是《格萨尔王传》这部“活形态”神奇 史诗的社会根基，其价值无疑是一座金 山富矿。但“活形态”史诗不可能永远 活着 也有自身的发展规律。随着现代 文明的迅猛推进，为防止上述格萨尔知 名部落淹没在 活形态英雄史诗《格萨尔王传》，与 其它世界著名史诗所不同的是，在其 千百年的发展中，不同时代的说唱艺 人，一定还会把格萨尔出生之前和离世 之后的藏族历史上的重大事件，创作性 作为郭・冉洛敦巴坚赞的妻子呢，还 是女儿？有一个现象给了我们明确的 答案，凡是古老的版本，凡是著名格 萨尔艺人的说唱版本，郭萨都是郭部 落王的妻子。作为王的妻子被抢不光 地袖入进这部史诗中。所以，这部史诗 也表现出一定的社会历史复杂『生。 彩Ｉ］－５７岂不知，部落战争俘获的女人 都归本部落所有，妇女能多生孩子本 喧嚣的现代潮 流中，对其进行 抢救性研究和 保护，同样刻不 容缓。 一 因此，尊重老版本，尊重著名格 萨尔说唱艺人的录音版本，即艺人说 唱“科学版本”尤为重要。干万不能 身就是英雄哦。只能从部落意识的视 角来看待史诗故事。 格萨尔的故乡，这些知名部落仍 ２０１７年第３期７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