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５卷第４期 ２００９年ｌ ０月 沈阳＿Ｙ－程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Ｓｈｅｎｙａｎｇ 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ｅ ｏｆ Ｅｎｇｉｎｅｅｒｉｎｇ（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ｓ） ＶＯｌ＿５ ＮＯ．４ Ｏｃｔ．２０ｏ９ 审美、非审美、审丑并存之研究 李倍雷，徐立伟 （大连大学艺术研究院，辽宁大连１１６６２２） 摘要：中国当代文化语境下，广义的审美向度呈（狭义）审美、非审美、审丑多元并存的局面。狭义审美中，受传统文化 语境影响，主张精英作为典型形象。这对塑造本土精英形象，打造中国文化形象具有巨大的文化意义。非审关，受后现 代主义影响，主张消解中心主义，提倡对他者的关注。非审美将审美对象非审美化，提高了民众对于非中心话语的关注， 并推进大众对他者由关注走向关怀。审丑，是中国当代艺术精神的表现，具有明显的当代性，体现了艺术家对中国当下 文化命运的关注，批判意识强烈，同时，通过对丑的批判也有效地提高了民众的参与意识，共同改善中国在全球化语境的 文化形象。 关键词：审美；审丑；非审美 中图分类号：Ｂ８３—０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６７２—９６１７（２００９）０４—０４５２—０３ 关于审美的界定，有广义与狭义之分。广义的审 美是对各种文化形态的作品进行审视、判断和理性分 显，如《血衣》中的地主和农民，以地主的缩首和农民 的愤怒形成鲜明的对比，美与丑的二元对立清晰可见。 析。狭义的审美，主要指对带有传统意味的文化形态 进行美的接受和辨别。在中国当代艺术语境中，传统 语境中的审美（狭义）与受后现代语境影响的非审美、 ２）以精英作为典型形象。通过对典型形象的刻画来 传达美的观念和思想。在传统的艺术作品中这一表现 非常常见，尤其以现实主义作品中表现最为明显。３） 中心主义视角。这里的中心主义视角，指作为精英的 创作者，用精英的视角，以精英为中心的思想来主导艺 术创作和审美接受。在平面人物的表达中，透漏着强 当代艺术精神中的审丑表现出三者并立，分别代表了 中国当代文化语境中审美向度的三个文化视点，对审 美、非审美、审丑的分析，能有效地诠释各种审美（广 义）向度的文化根源，并有效认识三者在当代文化语 境下的文化意义。 一大的精英中心主义意识。 非审美，是指与审美活动无关的，主要通过概念来 、审美、非审美、审丑的特质辨析 狭义的审美主要指传统的文化语境下对美的对象 的审视。沃尔夫冈・韦尔施指出：“感性的精神化、它 的提炼和高尚化才属于审美。”¨ 关于传统语境下的 理解的认识活动，是主体对艺术的非美学方面的性质 和特征的认识、评价和判断，或者是主体对非审美对象 的认知和评价。 ＿ｌ。与传统的“审美”相对立的非审美， 最大的不同表现在对非审美对象的观照上。非审美又 不完全等同于审丑，非审美是介于传统审美快感和审 丑的批判意识的中间状态，非审美对象具有去除罗各 审美，高尚化的最直观表象就在于对精英的关注及精 英思想的表达。通过精英的典型形象，达到提炼和高 尚化的追求，并以此谓之为美。 斯的中心主义，消解美的标准的意味。 受后现代主义影响，非审美的文化指涉，主要体现 在三个方面，首先，是二元对立的消解。最明显的表现 在对审美标准的解构。后现代主义是一个无风格时 对于审美的文化本质，是立足在传统的文化语境 下进行解读的，一种可以通过形象来体认，通过快感来 表述的体验活动。 狭义的审美，采用传统的美的表 现形式，具体文化特质表现在三个方面：１）二元对立 模式的内指。艺术作品在表现美的同时，势必建立一 种美的评判标准，在标准之内和之外划出美的领地，这 内与外就构成了传统审美的二元对立模式，美与非美 是对立的两个基础元素。在具体的作品中表现尤为明 收稿Ｅｌ期：２００９—０６—２０ 基金项目：国家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基金规划项目（０７ＪＡ７６０００９） 代，“因而，在某种程度上难以确立一个评判的标准， 在后现代主义消解二元对立的理论体系中，其中消解 了精英艺术，高雅艺术等，使过去通常把精英艺术和高 雅艺术作为艺术价值判断的标准也随着精英和高雅艺 术的解构而解构。”［３ 所以在非审美的艺术作品中，审 美与非审美，艺术与非艺术，精英艺术与大众艺术的二 作者简介：李倍雷（１９６０一），男，重庆人，教授，硕士生导师，博士，主要从事后现代文艺理论与比较艺术学研究。 第４期 李倍雷，等：审美、非审美、审丑并存之研究 神的文化指涉，但是．他们的共性还都是很明显的，就 是对于美的终极追求。 元对立面临着解构，引发了一系列的文化思考。其次， 是中心主义的消解。审美对象由中心向边缘的转化， 与后现代主义理论中的解构二元对立密不可分。对非 狭义的审美，是对美的正面阐释。它通过对传统 精英作为“典型”形象的审视，在中心主义、精英形象 和二元对立的审美标准下，建构美的形象。从正面角 审美对象的关注，也就是对传统审美对象的中心主义 进行消解，由表象到思想，全面解构中心主义。第三， 对他者的关注。在非审美作品中，由于解构了二元对 度诠释了传统文化语境下美作为精英化、中心化、标准 化的概念。 立和中心主义，精英被消解，审美对象被消解，他者成 为了被关注的典型，于是关注他者的艺术思想也成为 了非审美的主潮。 审丑，在当代艺术的表现中非常明显。不同于非 审美，审丑是“为了实现艺术表现的个性化而采取的 极端的反艺术传统和规则的行动。”＿２ 在审丑的艺术 作品中，体现得更多的是一种当代艺术精神。当代艺 术通过对“丑”的审视，体现了艺术家对当下文化现 状、社会现状以及政治现状的关注，通过对丑的审视和 批判，来体现艺术家本身的参与意识和批判意识。 关于审丑的文化指涉，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首 先：个性化与极端化。艺术家作为文本的创作者，选择 审美对象“丑”的形态作为极端化的“非审美对象”而 设置文本．在极端化的表现形式“丑”中张扬自己的个 性化理念和关注的倾向。如当下的女权主义艺术家在 北京７９８门外裸体入笼，每日绕场一周，锈迹斑斑的笼 子，代表了场域权力对女性的囚禁，作为文本的材质， 铁笼无疑是“丑”的，具有极端化性质，而极端化表现 形式的背后，则是艺术家个性气质的体现。其次，批判 意识。当代艺术中，艺术家通过对丑的审视，体现出了 强大的批判意识。审丑，作为当代艺术的表现形式，并 不是为了表现丑，而是对丑的批判。这种批判中，体现 了艺术家对某种现状的深刻理解，以及对这种现状的 颠覆性表现，期冀以艺术的形式，引起社会关注，通过 丑的表现形式，予以批判。正如女权主义艺术家裸体 乘坐铁笼，不是为了把铁笼单纯地作为审美对象，而是 作为女性被禁锢的极端化的外在表象，予以批判。最 后，参与意识。在当代艺术的表现中，丑是艺术家创造 的丑、发现的丑。丑的创造是艺术家对于某种现状的 深刻关注和认真反思的结果，体现了艺术家明显的思 想倾向。更重要的是艺术家对现状的关注说明了其强 烈的参与意识，将自身放置在具体的现状之中，批判 丑，并努力改变现状。所以，在意识指涉明显的当代艺 术中，审丑的出现渗透着艺术家的强烈的参与意识。 二、审美、审丑、非审美的共性阐释 审美、非审美、审丑，作为广义审美的三种形态，虽 然本身分别具有传统的、后现代主义的和当代艺术精 非审美，是通过对艺术与反艺术的中间状态审美 对象的观照来对美加以阐释。它消解了艺术的界限， 解构了传统美学中二元对立的标准模式，消解了风格， 消解了精英形象作为美的典型之基础，以平面化的文 本——传统审美接受中的非审美对象，作为审美对象。 非审美对美的观照，并不是要否定美的存在，而是在一 定程度上扩大了美的视角，开始广泛地关注他者，从他 者角度建构大众化（非精英化）审美。同时，相对于审 美通过精英化视角对美的表现以二元对立的方式发 送，非审美采用的则是大众化的视角，消解了传统审美 中美的标准，使他者形象成为美的载体，在关注他者的 基础上建构大众化审美，即建构相对于传统中心主义 审美的平面化大众审美（非审美）。 审丑对美的追求，主要通过极端化、批判化的方 式。审丑中的审美对象的极端化，在一定程度上也受 到后现代主义消解二元对立的美的标准的影响，但通 过“丑”这种极端化的形象来追求美，更多的还是当代 文化语境下艺术家对“丑”的批判意识。通过对“丑” 批判来映衬对美的诉求，从而改变现状，达到美的状 态。但这里值得注意的是，对审丑的误渎也是很常见 的，当下很多人误认为审丑就是表现丑，展示丑恶肮脏 的事物，从而彻底忽略了审丑的批判性。所以必须弄 清楚审丑的文化指涉，审丑不是表现丑，这样才能够正 确理解审丑是对美的终极追求。 三、审美、非审美、审丑的并存意义 审美，非审美、审丑的并存，是当代文化语境下多 种文化思想并立的表现。其三者对于当代文化语境具 有独特意义。 审美，作为传统文化语境下的精英形象放送，具有 明显的精英意识，在当代的文化语境中，传统审美观念 所发挥的作用在于对本土文化形象的塑造 在全球化 的语境下，中国当代文化形象，曾经是被西方臆想出来 的东方形象，是西方人眼中的他者。尤其是近些年，西 方通过对艺术市场的经济控制，抬高某些作品价格，制 造影响力，使艺术作品对中国文化形象的塑造完全迎 合西方的口味。作为中国文化形象的精英形象被屏蔽 ・４５４・ 沈阳工程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第５卷 在强大的西方话语支配背后。为此，用本土的话语构 参与意识。同时，审丑的巨大意义，也是激发民众对中 建中国的精英形象，并以此作为中国的文化形象，摆脱 西方话语权力的控制与干扰，使中国精英形象的构建 成了当务之急。而立足于中国传统的审美观念，用本 土的视角把本土的精英形象作为典型进行审美放送的 传统审美观，是构建本土精英文化形象的有效方式。 王岳川先生提出：“‘发现东方’，不仅意味着非中心话 语开始说话，边缘立场并不认同中心强权，同时还意味 国当代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命运的参与意识。中国 当代艺术，是在中国当代文化语境，即中国本土文化与 全球化互动的语境中产生的，所以中国的艺术家是站 在世界的角度来看待中国的当代问题，并且通过本土 形态的极端表现，来反思中国的现状。审丑的影响力 的逐步扩大，直接会导致人们对某一现象的关注程度 的提高，批判丑恶，倡导美好，努力改变不良现状，从而 着发现东方的主体是我们自己，而不再是西方学者或 者汉学家。” 非审美，在很大程度上是受后现代主义解构中心 主义二元对立的思想影响，强调在艺术表现中对他者 的关注，在中国当下的文化语境中，非审美带来的巨大 意义不仅仅是开放的文化市场、发达的文化产业、高端 高速的大众传媒，更多的是，在艺术作品、文化产品中， 他者由中心主义话语背景下的缺席者变成了在场者， 社会开始对他者进行广泛关注，并且承认多元化带来 的他者视角，推崇并行不悖各种艺术思想。在中国当 下，非审美的意义在于引导人们对他者的关注，走向对 他者的关怀。当边缘的形象走入艺术作品的文本中 时，人们开始对其关注，但是，当他者的命运遭舛时，对 提高全民的参与意识。艺术家以精英的身份，理性引 导大众的价值取向，积极地关注热点问题，并以艺术的 形式呼唤全体民众的参与意识，把自身同当下的命运 紧密联系在一起，共同创建和谐环境，这才是审丑在当 代文化语境下的文化意义。 在中国当代文化语境下，多种文化思想的并存局 面有利于建构中国本土的文化形象，加深人文关怀的 深度，提高民众对国家事务的关注。对审美、非审美、 审丑的理性掌握，更能够有效地认识中国当代文化语 境，并在中国当代文化语境下建构中国本土的艺术思 想，发挥中国在全球化语境中的文化影响力。 参考文献 ［１］沃尔夫冈・韦尔施．重构美学［Ｍ］．陆海：上海译文出版社，２００２：１８． 扬，张岩冰，译．上 他者的关注，应该走向对他者的关怀。对非审美对象 （非精英）的关注之所以向关怀发展，是因为当今社会 “社会美一‘善’反映的也是一种民众诉求，符合民众 的审美观念。”ｌ５ 说明在消解精英中心主义后，大众作 为审美对象，需要“善”来完善大众的审美取向，这就 意味着关注必将走向关怀。 审丑，是中国当代艺术精神的一种表现。通过 ［２］万书元．艺术美学［Ｍ］．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２００６：１０． ［３］李倍雷．现代与后现代艺术的反思［Ｍ］．南昌：江西美术出 版社，２００８：８５． ［４］王岳川．后现代后殖民文化哲学的思想踪迹［Ｍ］／／ｑｚ岳 川．中国后现代话语．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４：３１． ［５］李倍雷．现实主义：民众意识的自觉与要求［Ｃ］／／中国百 家金陵画展（油画）论文集．南京：江苏美术出版社，２００６： １ ３９ “丑”来表达艺术家的批判意识，体现了艺术家强烈的 Ｓｔｕｄｙ ｏｎ ｃｏｅｘｉｓｔｅｎｃｅ ｏｆ ａｅｓｔｈｅｔｉｃｓ，ｎｏｎ—ａｅｓｔｈｅｔｉｃｓ ａｎｄ ｔａｓｔｉｎｇ ｕｇｌｉｎｅｓｓ ＬＩ Ｂｅｉ—ｌｅｉ，ＸＵ Ｌｉ—ｗｅｉ （Ａｒｔ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ｅ，Ｄａｌｉａ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Ｄａｌｉａｎ １１６６２２，Ｃｈｉｎａ）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Ｕｎｄｅｒ ｃｏｎｔｅｍｐｏｒａｒｙ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ｃｏｎｔｅｘｔ，ｂｒｏａｄ ａｅｓｔｈｅｔｉｃｓ ｓｈｏｗｓ ｔｈｅ ｃｏｅｘｉｓｔｅｎｃｅ ｏｆ（ｎａｒｒｏｗ）ａｅｓｔｈｅｔ－ ｉｃｓ，ｎｏｎ—ａｅｓｔｈｅｔｉｃｓ ａｎｄ ｔａｓｔｉｎｇ ｕｇｌｉｎｅｓｓ．Ｎａｒｒｏｗ ａｅｓｔｈｅｔｉｃｓ，ｉｍｐａｃｔｅｄ ｂｙ ｔｈｅ ｔｒａｄｉｔｉｏｎａｌ 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ｃｏｎｔｅｘｔ，ｈｏｌｄｓ ｔｈａｔ ｔａｋｅｓ ｅｌｉｔｉｓｔ ａｓ‘ｔｙｐｉｃａｌ ｉｍａｇｅ．Ｔｈｉｓ ｈａｓ ｈｕｇｅ ｓｉｇｎｉｉｆｃａｎｃｅ ｔｏ ｃｒｅａｔｅ ｎａｔｉｖｅ ｅｌｉｉｔｓｔ ｉｍａｇｅ ａｎｄ ｂｕｉｌｄ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ｉｍａｇｅ． Ｎｏｎ—ａｅｓｔｈｅｔｉｃｓ，ｉｍｐａｃｔｅｄ ｂｙ ｔｈｅ ｐｏｓｔ—ｍｏｄｅｒｎｉｓｍ，ｈｏｌｄｓ ｔｈａｔ ｄｅ—ｃｏｎｓｔｒｕｃｔｓ ｔｈｅ ｃｅｎｔｒａｌｉｓｍ ａｎｄ ａｄｖｏｃａｔｅｓ ｔｈｅ ａｔｔｅｎ— ｔｉｏｎ ｏｎ ｔｈｅ ｏｔｈｅｒｓ．Ｎｏｎ—ａｅｓｔｈｅｔｉｃｓ ｍａｋｅｓ ａｅｓｔｈｅｔｉｃｓ ｏｂｊｅｃｔ ｎｏｎ—ａｅｓｔｈｅｔｉｃｓ．ｅｎｈａｎｃｅｓ ｔｈｅ ｐｕｂｌｉｃ’Ｓ 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ｏｎ ｎｏｎ— ｃｅｎｔｒａｌ ｓｐｅｅｃｈ，ａｎｄ ｐｒｏｍｏｔｅｓ ｐｕｂｌｉｃ ｔｕｒｎ ｔｏ ｃａｒｅ ｔｈｅ ｏｔｈｅｒｓ ｆｒｏｍ 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Ｔａｓｔｉｎｇ ｕｇｌｉｎｅｓｓ ｉｓ ｔｈｅ ｒｅｐｒｅｓｅｎ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ｃｏｎ－ ｔｅｍｐｏｒａｒｙ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ａｒｔ ｓｐｉｒｉｔ，ｈａｓ ｏｂｖｉｏｕｓ ｃｏｎｔｅｍｐｏｒａｒｙ ｃｈａｒａｃｔｅｒｉｓｔｉｃ，ｓｈｏｗｓ ｔｈｅ ａｒｔｉｓｔｓ’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ｏｎ ｐｒｅｓｅｎｔ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ｄｅｓｔｉｎｙ，ｃｒｉｔｉｃｉｓｍ ａｗａｒｅｎｅｓｓ ｉｓ ｓｔｒｏｎｇ，ｍｅａｎｗｈｉｌｅ ａｄｖａｎｃｅｓ ｅｆｆｅｃｔｉｖｅｌｙ ｔｈｅ ｐｕｂｌｉｃｓ’ｐａｒｔｉｃｉｐａｔｉｏｎ ａｗａｒｅｎｅｓｓ ｂｙ ｃｎ‘Ｕ—ｏｚｍ‘ｇ ｕｇｌｉｎｅｓｓ，ａｎｄ ｉｍｐｒｏｖｅｓ ｊｏｉｎｔｌｙ ｔｈｅ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ｃｕｌｕｒａｔｌ ｉｍａｇｅ ｉｎ ｇｌｏｂａｌｉｚａｔｉｏｎ ｃｏｎｔｅｘｔ．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ａｅｓｔｈｅｔｉｃｓ；ｔａｓｔｉｎｇ ｕｇｌｉｎｅｓｓ；ｎｏｎ—ａｅｓｔｈｅｔｉｃ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