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的时代

玫瑰战争前夕，我与堂吉诃德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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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凤

第一章 跌落

女管家和外甥女跟往常一样偷听了他们的谈话。神甫和学士刚走，她们俩就进来找堂吉诃德。外甥女说：“老实说吧，您这把年纪，干什么都力不从心了。”

女管家也说道：“大人，旷野里奔波，夏天的烈日，冬天的寒霜，您怎么受得了？还有豺狼的嚎叫哩！老天保佑！大人，您连想也别去想。那行当只配给天生干那活儿的人去干，给健壮如牛的人去干。当游侠骑士纵有千不好，万不好，也比当牧羊人强。说实话，主人，听我的忠告吧。我并不是吃饱了撑得胡乱说，我还在吃斋修身哩。我都五十多了，还是听我的吧：守在家里，照料一下家业，常做忏悔，帮穷人做点好事，要是有什么灾害降临，全由我顶着好了。”

堂吉诃德说：“孩子们，别多说，该干什么我心中有数。我这会儿觉得有点不舒服，你们扶我上床吧。你们放心，不管我当游侠骑士还是当牧羊人，我都会照顾你们，到时你们就知道了。”

外甥女和女管家无疑都是好脾气，她们扶他上了床，给他吃的，精心地照料他睡下。

他感觉眼皮像掉了两个铁托那样沉，昏昏沉沉又仿佛听见了谷场那个孩子大声地说着：“你再也别想见到她了，你再也别想见到她了……”他忽然感到恐慌起来，这一切都是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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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是征兆啊！他的杜尔西内亚，他为着世界游侠，这骗人的骑士文学，却本是给他的一场欺骗。堂吉诃德觉得自己的肉身越来越重，越来越重，仿佛没有了床板，没有了地面，一直往下沉……

第二章 相遇

待他再有了知觉，身上已是黄金铠甲，他的头盔规规整整地放在床边。是的，昨天我在河边打水时遇见他，在那棵茂密得可以遮住整个桥的大树下，我知道他和我有着一样的遭遇——穿越，是的，我也是穿越而来。但奇怪的是这个世界有着和我们想对应的身份，我在河边醒来时，身着粗衣，遇见一个铁匠，都叫我兰开斯特·瑟曦，并叫我好好留意约克一行人的动向。我见他身着不凡的铠甲，便知他是位骑士大人，只是不知道是是为约翰公爵效力还是为兰开斯特家族。

他的眼皮动了动，似乎是醒了，“请问您叫什么？”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我这破破烂烂的容身之所和他那金光闪闪的黄金铠甲，“唐吉可德，亲爱的娇女。”但他仿佛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种地方，“我的女士，我对目前的事一无所知，我只记得我再也见不到杜尔西内亚了，她被施了魔法，谷场孩子告诉我的，他们都在说见不到了。你还是赶快告诉您到底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吧？”

“瑟曦”我心里暗道却是那堂吉诃德，外国文学史刚学到的人物，如今倒是真的到我眼前了，上帝保佑他不要用那荒诞无知的善良折磨我。

“瑟曦对游侠骑士的事精通吗？如果精通，我可以给你讲讲我游侠的那些不幸；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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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精通，那我也不必多费口舌了。”堂吉诃德看了看四周,又说：“为何我与管家说完话醒来却在这里，你若是了解那些骑士小说，就会知道我现在穿着的铠甲，你瞧它用黄金铸成的，只有彩虹护卫才有资格穿着它。亲爱的瑟曦，你快告诉我那些我所遗忘的事情。”

第三章 约克家族与兰开斯特家族

我定了定神，不慌不忙地说道： “如果您不记得了，我倒是可以花点时间与您聊聊……不过，您既然穿着黄金铠甲，想必是位高贵的骑士，但是现在是亨利六世执政时期，在国王上一次发疯的时候，约克家族以保全剩下的法兰西据点为由，建立了由约克家族控制的摄政理事会。摄政王理查·金雀花囚禁了国王最得力的助手蒲福，并进一步支持萨尔斯堡和沃里克，这是两位擅于和诺森伯兰伯爵作对的好手，国王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了。玛格丽特王后为了保卫王室正在联合各种势力。”

我再看堂吉诃德的脸，却已是一脸惊愕。“我应该去拯救我的国王，他身边为奸臣所占，我将献出我其实的力量，将一切小人斩于他那劣马之下，赶紧把头盔给我，朋友，我看要有事了。或许前面的事非我不能解决呢。快去拿我的甲胄来。严阵以待，稳操胜券。我已做好准备，不会有任何失误。根据我的经验，我的敌人有的是看得见的，有的是隐身的，不知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他们就会以某种方式向我进攻。”

我见他已发疯，我只能顺着他说“亲爱的骑士大人，鉴于你的黄金铠甲还不知是哪一派的象征，您还是跟我一起去往伦敦吧，我往哪儿有要事要办，国王偶尔发疯，伟大的骑士，你不当为世界斗争吗。”我和堂吉诃德这就启程去伦敦，我被冠以兰开斯特之名，我需要留意的目标——约克的小队人马——正往伦敦偷偷前进，我得告诉那个铁匠，阻止约克家族危害都城，只得在半路拦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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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解救

在我们去往伦敦的途中，偶遇兰开斯特前往圣艾班斯的军队，堂吉诃德对于军队向往不已，他渴望加入战斗，并认为这是为国王效忠，“瑟曦，我曾仅以上帝的名义发誓,在我的骑士生涯中,我必将宽厚仁慈,怜悯和善待弱者,绝不施威于手无寸铁的人群,善良的妇人和儿童均为我的保护对象,凡落难之人有求于我,定当竭尽全力,在战斗中,我必将勇敢地对抗强暴,抗击一切错误,真诚地对待我的朋友,帮助我的兄弟骑士,捍卫我之所爱,至死不渝，谦卑、正直、牺牲、公正、荣誉、英勇、怜悯将成为我们永恒的精神！”

“醒醒吧，堂吉诃德！”我此时的好言确实是不想见他在人群中送死，毕竟这一路他对我照顾有加，虽然他一直称呼我为lady让我不爽。

“你已不是年轻的男子啦，一个没有武力的骑士，即使有金的铠甲，也只能死于打斗。”

“这简直比您与风车战斗的事还糟糕，”我说，“您小心，大人，那是强大的约克家族训练的兵士，那带血的长矛一定是杀过人的。您小心，我跟您说，您看看您在干什么吧，千万别让魔鬼搞昏了头。”

堂吉诃德说：“我对你说过，瑟曦，关于征险的事情你知道得不多。我说的是真的，你马上就会看到。”说完，他冲上去，迎着两个骑兵站到路中间。待估计他们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时，堂吉诃德高声喊道：“你们这些罪恶的魔鬼，把你们劫持的大人立刻放掉，他是吾王的将领，否则，你们马上就会为你们的罪恶行径而受到正义的惩罚。”

双方即刻混入一片，骑兵的长矛打击在堂吉诃德的金铠甲上哐哐作响，瘦弱的老者之躯在马背上摇摇欲坠，堂吉诃德一个回旋将一个骑兵打翻在地，另一个骑兵的长矛却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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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右腿穿过，“听着，半截入土的骑士大人，听着兰开斯特的埃德蒙·蒲福哀嚎的声音吧。”

堂吉诃德：“这位大人并非武士，这应该是你我之间的事，这位执行的不过是长官发布给他的命令。我是说，这位大人与世无争，只求老天保佑人世太平。可我们战士和骑士是在实现他们向老天祈求的事情，用我们的臂膀的力量和刀剑的锋刃去保护它，来吧，和我战斗吧！”

“大人小心！”我试图提醒他，刚刚被堂吉诃德打翻在地的兵士却袭击了堂吉诃德的后脑，堂吉诃德倒在血泊之中，不省人事。

“骑士可不是有铠甲就能活命，哈哈……”

第五章 骑士时代

堂吉诃德醒来已是一天后，然而情形并没有好转，找不到大夫，他的伤口还在继续腐烂发炎。“你愚蠢的骑士精神害死你了，世人皆为健康、幸福而战，你的年纪早已不适合打斗，塞万提斯写过你，你可知到头来你本是会领悟骑士的时代早已过去，又或者这个世界本没有所谓的‘骑士’，骑士小说让你发疯了！”我对他喊。

“骑士的时代是有的，那时候，人们安身立命，情同手足，和睦融洽，笨重的弯头犁还没敢打开我们仁慈的大地母亲的脏腑，而她却心甘情愿地用富庶辽阔的胸膛所拥有的一切来喂养和愉悦那些拥有她的儿女们。真的，那时候，纯真的靓女松散着头发，越山谷，过山丘，除了把该遮羞的部位遮住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服饰。那点遮饰同现在的服饰不一样。现在多用蒂罗紫和五彩纷呈的丝绸，而那个时候只是将牛蒡的几片绿叶和常春藤编在一起而已，但却同现在的嫔妃们穿着新颖艳丽的服装一样显得庄重奢华。那时表达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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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方式也很简朴，只是直抒心怀，从不绞尽脑汁去胡吹乱捧。欺诈和邪恶还未同真实和正义混杂在一起。正义自有它的天地，任何私欲贪心都不敢干扰冒犯它。而现在，这些东西竟敢蔑视、干扰和诋毁正义。那时候在法官的意识里，还没有枉法断案的观念，因为没有什么事什么人需要被宣判。我刚才说过，童女们可以只身到处行走，无需害怕恶棍歹徒伤害她们。如果她们失身，那也是心甘情愿的。

“而现在呢，在我们这可恶的时代里，就是再建一座克里特迷宫，也不会让任何一个女孩子感到安全。可恶的欲火使情爱的瘟疫通过缝隙和空气渗透进去，任何幽居处所对她们都无济于事。时间流逝，邪恶渐增。游侠骑士的出现可以使少女得到保护，使寡妇受到帮助，孤儿和穷人也能得到救济。

“骑士哪儿需要一个时代？这世间又何有真的骑士，只是有人还不愿放弃罢了，瑟曦。”

注：为保真人物表达方式和形象，文中堂吉诃德的语言有摘录和改用，本非全为本人所著。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