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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省奉化中学高中语文校本课程 婉约词鉴赏 第9讲 姜夔词鉴赏教案

2023-12-05 来源:客趣旅游网
第九讲 姜夔词鉴赏

[教学目的与要求]

了解姜夔词的创作成就极其艺术价值 [教学难点与重点] 姜夔词的艺术性 [教学内容]

《扬州慢》、《点绛唇》 一、姜夔生平

姜夔(1154—1221),字尧章,别号白石道人。饶州鄱阳(今江西鄱阳县)人。南宋词人。他少年孤贫,屡试不第,终生未仕,一生转徙江湖。早有文名,颇受杨万里、范成大、辛弃疾等人推赏,以清客身份与张镃等名公臣卿往来。人品秀拔,体态清莹,气貌若不胜衣,望之若神仙中人。工诗词、精音律、善书法、对词的造诣尤深。有诗词、诗论、乐书、字书、杂录等多种著作。

幼年随父宦居,青年时代曾北游淮楚,南历潇湘,后客居合肥、湖州和杭州,是个浪迹江湖、寄食诸侯的游士。他一生清贫自守,耿介清高,终生布衣。

姜夔对诗词、散文、书法、音乐,无不精善,是继苏轼之后又一难得的艺术全才。姜夔词题材广泛,有感时、抒怀、咏物、恋情、写景、记游、节序、交游、酬赠等。他在词中抒发了自己虽然流落江湖,但不忘君国的感时伤世的思想,描写了自己漂泊的羁旅生活,抒发自己不得用世及情场失意的苦闷心情,以及超凡脱俗、飘然不群,有如孤云野鹤般的个性。

姜夔词清空高洁,极富想象,语言灵动自然。有很高的艺术成就。

迹。”(张炎《词源》)要而言之,姜夔更善于以诗人的笔法入词,且更多地以“骚”的手法入词,对客观对象不作更多的质实描写,而对灵气飘忽的心境则极善捕捉与表达。在以骚笔入词时,又善于吸收江西诗风注重锤炼、讲究瘦硬峭拔的特点,因而在清空之中带有一种刚劲峻洁之气。

姜夔词在文学史上有杰出的地位。有些评论家,特别是浙西派词人把他奉为宋词中的第一作家,比为词中老杜。

姜夔词具有“骚雅”的特色,因此,后人把以姜夔为代表的一些南宋词人合称为“骚雅派”。其中包括南宋中后期的姜夔、吴文英、史达祖、高观国、张炎、王沂孙、周密等人。这是继辛弃疾之后所形

开创和代表的,以表现自我、抒发自我的主观性描写为主要目的的抒情传统。注重抒写心境是这派词人的重要特征,也是这派词人对词的发展和贡献。骚雅派词人加强了词的表现自我的能力,丰富了词的抒情手段,在词史上有一定的开创之功,但为了追求骚雅,又走上了过于隐晦、细小、破碎、缺少开阔意境与开阔手段的道路,将词带入一个狭小的天地,这对词的发展又起到了不利的限制作用。姜夔是这一词派的最高代表。 二、作品赏析

(一)《扬州慢》

淳熙丙申正日,予过维扬。夜雪初霁,荠麦弥望。入其城则四壁萧条,寒水自碧,暮色渐起,戍角悲吟。予怀怆然,感慨今昔,因自度此曲。千岩老人以为有《黍离》之悲也。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这首词写于宋孝宗淳熙三年(1176)冬至日,词前的小序对写作时间 、地点及写作动因均作了交待。姜夔因路过扬州,目睹了战争洗劫后扬州的萧条景象,抚今追昔,悲叹今日的荒凉,追忆昔日的繁华,发为吟咏,以寄托对扬州昔日繁华的怀念和对今日山河破的哀思。 白石到达扬州之时,离金主完颜亮南犯只有十五年,当时作者只有二十几岁。这首震今烁古的名篇一出,就被他的叔岳肖德藻(即千岩老人)称为有“黍离之悲”。《诗经·五风·黍离》篇写的是周平王东迁之后 ,故宫恙浮,长满禾黍,诗人见此,悼念故园,不忍离去。 这首词充分体现了作者认为的诗歌要“含蓄”和“句中有余味 ,篇中有余意”(《白石道人诗说》)的主张,也是历代词人抒发“黍离之悲”而富有余味的罕有佳作。词人“解鞍少驻”的扬州,位于淮水之南,是历史上令人神往的“名都”,“竹西佳处”是从杜牧《题扬州禅智寺》“谁知竹西路,歌吹是扬州”化出。竹西,亭名,在扬州东蜀岗上禅智寺前 ,风光优美。

但经过金兵铁蹄蹂躏之后,如今是满目羔坞了。经过“胡马”破

见蹂躏之深,“乔木”寄托故园之恋。

这种景物所引起的意绪 ,就是“犹厌言兵”。清人陈廷焯特别欣赏这段描写,他说:“写兵燹后情景逼真。‘犹厌言兵’四字,包括无限伤乱语,他人累千百言,赤无此韵味 。”(《白雨斋词话》卷二)这里,作者使用了拟人化的手法,连“废池乔木”都在痛恨金人发动的这场不义战争,物犹如此,何况于人!这在美学上也是一种移情作用。

上片的结尾三句:“渐黄昏,清角吹寒 ,都在空城”,却又转

把角声的凄清与天气的寒冷联系在一起,把产生寒的自然方面的原因抽去,突出人为的感情色彩 ,似乎是角声把寒意吹散在这座空城里。

听觉所闻是清角悲吟,触觉所感是寒气逼人,再联系视觉所见的“荠麦青青 ”与“废池乔木”,这一切交织在一起,一切景物在空间上来说都统一在这座“空城”里 ,“都在”二字,使一切景物联系在一起。着一“空”字,化景物为情思,把景中情与情中景融为一体,写出了为金兵破坏后留下这一座空城所引起的愤慨;写出了对宋王朝不思恢复,竟然把这一个名城轻轻断送的痛心;也写出了宋王朝就凭这样一座“空城”防边,如何不引起人们的忧心忡忡 ,哀深恨彻。

用今昔对比的反衬手法来写景抒情,是这首词的特色之一。上片用昔日的“名都”来反衬今日的“空城” ;以昔日的“春风十里扬州路”(杜牧《赠别》)来反衬今日的一片荒凉景象——“ 尽荠麦青青”。下片以昔日的“杜郎俊赏 ”、“豆蔻词工”、“青楼梦好”等风流繁华,来反衬今日的风流云散、对景难排和深情难赋。以昔时“二十四桥明月夜 ”(杜牧《寄扬州韩绰判官》)的乐章,反衬今日“波心荡、冷月无声”的哀景。下片写杜牧情事,主要目的不在于评论和怀念杜牧,而是通过“化实为虚”的手法,点明这样一种“情思”:即使杜牧的风流俊赏 ,“豆蔻词工”,可是如果他而今重到扬州的话,也定然会惊讶河山之异了。借“杜郎”史实,逗出和反衬“难赋”之苦。“波心荡、冷月无声”的艺术描写,是非常精细的特写镜头。二十四桥仍在 ,明月夜也仍有,但“玉人吹箫”的风月繁华已不复存在了。词人用桥下“波心荡”的动 ,来映衬“冷月无声”的静。“波心荡”是俯视之

景 ,“冷月无声”本来是仰观之景,但映入水中,又成为俯视之景,与桥下荡漾的水波合成一个画面,从这个画境中,似乎可以看到词人低首沉吟的形象。总之,写昔日的繁华,正是为了表现今日之萧条。善于化用前人的诗境入词,用虚拟的手法,使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余音缭绕,余味不尽,也是这首词的特色之一 。《扬州慢》大量化用杜牧的诗句与诗境(有四处之多),又点出杜郎的风流俊赏 ,把杜牧的诗境,融入自己的词境。

(二)《点绛唇·丁未冬过吴松作》

燕雁无心,太湖西畔随云去。数峰清苦。商略黄昏雨。 第四桥边,拟共天随住。今何许。凭阑怀古,残柳参差舞。

姜夔论诗有四素:气象、体面、血脉、韵度。对四者的要求且是“气象欲其浑厚”、“体面欲其宏大”、“血脉欲其贯通”、“韵度欲其飘逸”。虽是论诗之语,移之于词,也甚贴切。读此词,知其所言非虚。此词之意境,呈为一宇宙。

上片之境,乃词人俯仰天地之境。“燕雁无心”。燕念平声(yān烟),北地也。燕雁即北来之雁。时值冬天,正是燕雁南飞的时节。陆龟蒙咏北雁之诗甚多,如《孤雁》:“我生天地间,独作南宾雁。”《归雁》:“北走南征象我曹,天涯迢递翼应劳。”《京口》:“雁

言纯任天然。点出燕雁随季节而飞之无心,则又喻示自己性情之纯任天然。此亦化用龟蒙诗意。陆龟蒙《秋赋有期因寄袭美》:“云似无心水似闲。”《和袭美新秋即事》:“心似孤云任所之,世尘中更有谁知。”下句紧接无心写出:“太湖西畔随云去。”燕雁随着淡淡白云,沿着太湖西畔悠悠飞去。燕雁之远去,暗喻自己飘泊江湖之感。随云而无心,则喻示自己纯任天然之意,宋陈郁《藏一话腴》云:白石“襟期洒落,如晋宋间人。语到意工,不期于高远而自高远。”范成大称其“翰墨人品,皆似晋宋之雅士。”张羽《白石道人传》亦曰其“体貌轻盈,望之若神仙中人。”但白石与晋宋名士实有不同,晋宋所谓名士实为优游卒岁的贵族,而白石一生布衣,又值南宋衰微之际,家国恨、身世愁实非晋宋名士可比。故下文写出忧国伤时之念。太湖西畔一语,意境阔大遥远。太湖包孕吴越,“天水合为一”(陆龟蒙《初入太湖》)。此词意境实与天地同大也。“数峰清苦。商略黄昏雨。”商略一语,本有商量之义,又有酝酿义。湖上数峰清寂愁苦,黄昏时分,正酝酿着一番雨意。此句的数峰之清苦无可奈何反衬人亡万千愁苦。从来拟人写山,鲜此奇绝之笔。比之辛稼轩之“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虞美人》),又是不同的况味。

下片之境,乃词人俯仰今古之境。“第四桥边,拟共天随住。”第四桥即“吴江城外之甘泉桥”(郑文焯《绝妙好词校录》),“以泉品居第四”故名(乾隆《苏州府志》)。这是陆龟蒙的故乡。《吴郡图经续志》云:“陆龟蒙宅在松江上甫里。”松江即吴江。天随者,天随子也,龟蒙之自号。天随语出《庄子。在宥》“神动而天随”,意即精神之动静皆随顺天然。龟蒙本有胸怀济世之志,其《村夜二首》云:“岂无致君术,尧舜不上下。岂无活国力,颇牧齐教化。”可是他身处晚唐末世,举进士又不第,只好隐逸江湖。白石平生亦非无壮志,《昔游》诗云:“徘徊望神州,沉叹英雄寡。”《永遇乐》:“中原生聚,神京耆老,南望长淮金鼓。”但他亦举进士而不第,飘泊江湖一生。此陆、姜二人相似之一也。龟蒙精于《春秋》,其《甫里先生传》自述:“性野逸无羁检,好读古圣人书,探大籍识大义”,“贞元中,韩晋公尝著《春秋通例》,刻之于石”,“而颠倒漫漶翳塞,无一通者,殆将百年,人不敢指斥疵纇,先生恐疑误后学,乃著书摭而辨之。”白石则精于礼乐,曾于南宋庆元三年“进《大乐议》于朝”,时南渡已六七十载,乐典久已亡灭,白石对当时乐制包括乐器乐曲歌辞,提出全面批评与建树之构想,“书奏,诏付太常。”(《宋史·乐志六》)以布衣而对传统文化负有高度责任感,此二人又一相同也。正是这种精神气质上的认同感,使白石有了“沉思只羡天随子,蓑笠寒江过一生”(《三高祠》诗),及“三生定是陆天随”(《除夜》诗)之语。第四桥边,拟共天随住,即是这种认同感的体现。

第四桥边,其地仍在,天随子,其人则往矣。中间下拟共二字,

处、为何、如何等多重含义。故“今何许”包含今是何世、世运至于何处、为何至此、如何面对等意。此是囊括宇宙、人生、历史、时代之一大反诘,是充满哲学反思意味一大反诘。而其中重点,主要在“今”之一字。凭栏怀古,笔力雄劲,气象阔大。古与今上下映照成文,补足“今何许”一大反诘之历史意蕴。应知此地古属吴越,吴越兴亡之殷鉴,曾引起晚唐龟蒙之无限感慨:“香径长洲尽棘丛,奢云艳雨只悲风。吴王事事须亡国,未必西施胜六宫。”(《吴宫怀古》)亦不能不引起南宋白石之无限感慨:“美人台上昔欢娱,今日空台望五湖。残雪未融青草死,苦无麋鹿过姑苏。”(《除夜》)

怀古正是伤今。“残柳参差舞,”柳本纤弱,那堪又残,故其舞也参差不齐,然而仍舞之不已。舞之一字执著有力,苍凉中寓含悲壮,

自然意蕴。结笔之意境,实为南宋国运之写照。返观数峰清苦二句,其意蕴正为结尾之伏笔。在此九年之前,辛稼轩作《摸鱼儿》,结云:“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乃是同一意境。白石本词用舞字结穴,蕴含无限苍凉悲壮。

善于提空描写,从虚处着笔,是白石词的一大特点。此词将身世之感、家国之恨融为一片,乃南宋爱国词中无价瑰宝。而身世家国皆以自然意象出之,自然意象在词中占优势,又将自然、人生、历史(尚友天随与怀古)、时代打成一片,融为一体。

尤其“今何许”之一大反诘,其意义虽着重于今,但其意味实远

美感。此词声情之配合亦极精妙。上片首句首二字燕雁为叠韵,末句三四字黄昏为双声,下片同位句同位字第四又为叠韵,参差又为双声。分毫不爽,自然天成。双声叠韵之回环,妙用在于为此一尺幅短章增添了声情绵绵无尽之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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