Ｓｈｏｅｓ Ｈｉｓｔｏｒｙ囝 Ｖｏ１．３２／Ｎｏ．１６／Ｗｅｓｔｌｅａｔｈｅｒ日 鞋履形制 及鞋靴史 上一节（２０１０年第１２期）作者主要介绍了翘头履记皮 屦的形制发展史，本期着重对皮舄和帮与底的古今变 化作一概述。按现代鞋履的术语解释，皮舄应是一款翘 头方圆口浅帮高底皮鞋，通体主色或红，或白、或黑，男 款与女款基本相同。而舄履帮与底的形制，主要是由舄 帮、皮底、木底三个独立的部件组成，然后将其连接在 一起，成为舄履的产品。 圜北京／岭西 （续２０１０年第１２期） 六、皮舄 达官贵人的服饰相配套。 识是，皮舄这种复底鞋，最重要 据文献记载，“复下日舄， 特征是帮浅底高，以皮革为帮 如果说皮屦泛指皮鞋的 单下日屦”指的是，舄是复底 面，上有绚、纯、德等饰物且舄 话，那幺皮舄则专指一种最尊 鞋，屦是单底鞋；“舄，以木置履 头高翘；舄底为双层，上层为皮 贵的礼鞋；如果说皮屦不分贵 下，干蜡不畏泥湿也。诸履中以 革，下层为木制厚底并涂蜡以 贱人人可穿的话，那幺皮舄则 舄为贵”的意思是，舄的底部为 防湿；舄的等级以色彩区分，天 是天子及贵人在祭祀和朝会时 木料，其表面涂以蜡才不十白泥 子之舄依次为赤、白、黑，王后 的专用之物。 湿的路面，在各种鞋履中舄是 之舄依次为黑、青、赤。虽夏商 据古籍记载，“夏商舄履皆 最尊贵的；“掌王及后之服屦， 后历代的皮舄各具特色，但其 以皮为之”。这句话的意思是 为赤舄、黑舄”说的是掌管帝王 翘头高底之核儿并未改变。 说，三四千年前夏商时代的舄 及王后鞋履的鞋官“屦人”，其 除皮舄外，还有葛舄、绸 履，都是用皮革制成的。皮舄既 主要职责是对赤舄、黑舄的管 舄、缎舄等，即分别以葛、绸、缎 是祭祀之物，那幺它的形制不 理。 为面，以葛、麻为上底。“夏商舄 仅要符合祭祀的条件，更要与 考证资料对皮舄形制的共 履皆以皮为之”的记载，也许是 ・５１・ Ｅ趋Ｓｈｏｅｓ Ｈｉｓｔｏｒｙ 日Ｖｏ１．３２／Ｎｏ．１６／Ｗｅｓｔｌｅａｔｈｅｒ 皮舄更尊的缘故，但未免以偏 概全。 皮舄虽为王者之物，但极 是为了档住长袍或长裤下摆的 实用的需要，也有装饰的作用， 与翘头履完全相同。 除祭祀外，在重要礼仪场 舄的规定也极为严格。为加强 管理，在朝廷的官员编制中，设 有“屦人”这个官职，其职责就 少留下实物，甚至像陶器那样 是管理王者之屦和舄的制作和 的艺术品也罕见，有的多为描 绘图样。所描舄形有翘头而底 平的，也有平头而底高的，可见 舄形多变并不统一。 按现代鞋履的术语解释， 皮舄应是一款翘头方圆口浅 帮高底皮鞋。通体主色或红， 或白、或黑，男款与女款基本 相同。高翘的鞋头装有称为 “绚”的饰品，两侧有鞋眼以佩 鞋带；鞋帮上口镶有名叫“纯” 的缘边，以求圆润美观；鞋帮 与鞋底相连接处的边缘嵌有 称之“德”的细圆滚条，显现出 一条柔美的曲线；后帮上口佩 有一条古称“綦”的鞋带，与 “绚”相配；帮脚下面那层底 皮，如同现代沿条皮鞋的中底 一样，具有连接鞋帮和增加舒 适性的作用； 那厚厚的木制外底，表面 所涂蜡料与帮面颜色有较大反 差，不仅能将舄帮高高托起，还 具有防湿防泥的独特作用。 古时的祭祀活动一般都是 在郊外举行，比如北京的天坛、 地坛、日坛、月坛，毫无例外地 都在当时城郭之外。潮湿和泥 水的地面条件，要求舄履的底 部必须较厚，避免打脏鞋帮和 衣饰；舄的头部必须高而翘，既 ・５２・ 合也着皮舄。《诗经・车攻》歌颂 周宣王在周朝复兴后大会诸侯 时的诗歌，其中“赤芾金舄”句 中的金舄，就是指红色的复底 礼鞋。 皮舄形制的另一个重要意 义，是它的帮底分件结构。如 果说新疆楼兰和高密出土的 女靴具有帮底分件里程碑意 义的话，那幺皮舄更是大大发 展了帮底分件结构的形制。舄 帮为皮，其上有绚、纯、德等饰 物，是一个完整的组件；厚底 为木料制成，也是一个独立的 组件，与当今的外底功能完全 相同；木底上层的皮底，与现 代的内底和中底也完全一致， 它是一个夹层，具有连接鞋帮 和外底的桥梁作用。现代皮鞋 的鞋帮、内底、外底这三大部 件，在皮舄上应有尽有；现代 的三大部件可分别用缝制工 艺，胶粘工艺、模压工艺、注塑 工艺连接成皮鞋产品，而古代 的舄帮、皮底、木底应是采用 缝制工艺所连接，因为直到清 朝废舄之前，缝制是唯一的制 鞋工艺，但其结构尚有待进一 步探讨。 西周时，包括鞋履在内的 礼法、礼仪制度更趋完善，对皮 配饰。 战国时，上层建筑建筑出 现了“礼坏乐崩”趋势，齐、魏、 赵、韩、秦、楚、燕七个大国忙于 打仗，礼舄制度曾经失传，直到 汉魏时期才重新恢复。 汉代，山东嘉祥武氏祠汉 画像石上，有穿着高底舄拱手 行礼的人物形象。这种高底舄 实物在朝鲜乐浪汉墓曾有发 现，其造型有圆头、大口、浅帮、 高底等。 魏晋南北朝时，因皮靴在 民间十方流行，受其影响将皮 舄的传统木底改为双层皮底， 底的高度比汉代就大打折扣 了。 隋代，为表示对周礼的尊 重，木底舄履的形制又得以恢 复，并在装饰上更趋奢华。 唐朝，官吏只在参加祭祀 时才穿舄履，而在朝会时就改 穿靴了。 宋代，仍如唐制，祭祀穿 舄，朝会着靴。 辽、金、元三代，礼舄制度 得以沿袭，所不同的是舄底仍 为双层，但改木底为皮底，使其 高度大大降低；改布帮为皮帮， 舄头为如意状，且镶嵌有珠玉 饰品。 明代，舄履造型与元同，而 重要的部件组成，使鞋靴功能 颜色的规定却有较大变化。不 和制作工艺更趋完善。 同的场合必须穿不同颜色的 这种按功能、材料、结构、 舄，礼仪更趋繁琐。 工艺分类并组合的帮底形制， 清代，祭祀和朝会时一概 在距今３０００多年前就已经形 穿靴，作为古代帝王礼仪制度 成。其证据有三，其一是新疆楼 之一的舄履，从此被废。 兰出土的毛皮女靴，靴帮高９ 古老之舄、特别是皮舄随 厘米，靴底长２５厘米，为缝合 帝王之制而被废，但其完美的 工艺；其二是新疆高密出土的 帮底形制和绚、纯、德整饰件却 牛皮女靴，牛皮靴帮、羊皮靴 至今沿用不衰，足见其强大的 筒，高１８厘米，三层牛皮叠加 生命力。 成靴底，长２６厘米，结构为缝 七、帮与底 合工艺；其三是文字记载和图 舄履帮与底的形制，主要 样描绘的由舄帮、皮底、木底所 是由舄帮、皮底、木底三个独立 构成的舄履。 的部件组成，然后将其连接在 在鞋靴帮底形制之前，帮 一起，成为舄履的产品。自古至 和底不分薄厚、不分软硬、不 今，尽管鞋靴的品种变化万千， 分性能，从帮到底就像现在的 形态各异；尽管鞋靴工艺有线 袜子一样，没有鞋帮和鞋底这 缝、模压、胶粘等各具特色，但 样的结构。从裹脚皮、裘茹克 无一例外的都是帮底形制，都 到女俑的短勒陶靴，到彩陶人 是由鞋帮和鞋底两个最基本最 形壶的翘头大鞋，均未发现帮 ２０１０． ６ 底形制。虽青海乐都出土的彩 陶靴外形能清楚地看出是由 帮和底分件组成，但它毕竟是 艺术品，只有新疆出土的真皮 女靴才更能充分显示帮底分 件的形制。 帮部件，古称鞔、鼙，今称 鞋帮、靴帮、鞋脸、鞋面、帮件 等，是由多个帮片缝合而成。 《说文・革部》：“鞔，履空也。” 注日“空，腔，古通。履腔，如今 人言鞋帮也。”民间俗称“鞋 脸”。 底部件，古称履底，今称 鞋底、靴底、外底等，因材料的 不同，又有皮底、布底、胶底之 分。底部件与地面直接接触， 受到弯曲、挤压、摩擦等因素 的影响，其性能必须厚重而耐 磨。 哈密羊皮靴的底件，明显 是由较厚的皮革制成，从翘起 的靴尖到弯曲的腰窝，与当今 的皮靴外底的曲线形状几乎完 全相同。 帮底组合，就是把帮部件 和底部件连接在一起的结构 和工艺，有线缝法、模压法、胶 粘法等。新疆高密出土的牛皮 女靴，是分别用线缝工艺将帮 和底连接在一起，成为一个整 体。新疆高密出土的女靴帮底 形制，与当今的外翻大边鞋的 结构基本一致，连边缘的针码 线迹也历历在目，特别是靴头 ・５３・ 甾Ｓｈｏｅｓ Ｈｉｓｔｏｒｙ 日Ｖｏ１．３２／Ｎｏ．１６／Ｗｅｓｔｌｅａｔｈｅｒ 立面处的分层形态也极为清 晰。如果不是靴帮的残缺，很 难相信这是３０００年前的皮靴 文物。 鞋履帮底分件的优点，一 是强化功能、二是改进工艺。 强化功能，主要体现在帮 件的舒适功能和底件的耐磨 功能两个方面。在帮底分件之 前，帮和底是由不分薄厚、不 分软硬、不分性能的同一材料 拼接而成，如裹脚皮和裘茹克 就是用一块皮子包裹在脚上 而成鞋型，再如女俑的短勒陶 靴和彩陶人形壶的翘头大鞋， 也是由皮子拼接而成靴或鞋 的形状。因为这种靴鞋的内部 空间很难做到与脚形一致，脚 面因受力不均而磨脚，脚掌因 底薄硌脚而疼痛。这种不舒适 性必然促使鞋履功能的改进， 特别是底件必须增加厚度和 硬度，于是就有了帮底分件的 结果。同时，皮革加工技术的 进步也使厚皮革的加工成为 可能，否则也难以做到帮底的 分件。 改进工艺，是帮底分件的 必然。用薄皮拼接成帮件，用 厚皮切割成底件，然后用皮线 把两者缝合成靴鞋的形状，这 就是帮底分件的制作工艺，高 密女靴就是这样制成的。高密 女靴的帮件，由前帮、后帮、靴 筒三部分缝合而成，接缝处的 ・５４・ 针码和线迹虽有缺损，但仍能 想象出它的整体效果。它的底 件似是一块整厚皮切割而成， 其边沿与帮件的边沿对齐缝 合，形成向外翻边的形制。 源于商周时期的帮底形 制，开创了鞋靴制作工艺的新 纪元。此后三千多年以来，在以 皮革、葛麻、布料为主要材料的 鞋靴制作中，帮底分件的基本 形制始终没有改变。 在秦代，纳底鞋的创新，是 鞋底结构的重大变革。在秦兵 马俑有一个跪射俑，右腿跪地， 鞋底垂直朝外，鞋底表面刻有 清晰而规则的点状花纹，由此 可以判断，这是纳制鞋底。纳制 鞋底，是帮底分件工艺的重要 特征，也是提高鞋底摩擦力的 创新之举。 纳制鞋底在布鞋制作中 应用最厂，也是最典型的帮底 分件鞋履之一。鞋帮，帮面与 衬里之间有一袼褙层，用针线 缝合在一起，具有加强和成型 的作用；鞋底，多层袼褙叠加 在一起，用麻绳密密麻麻地将 其缝合拉紧成为纳制鞋底，具 有坚固耐用的作用；用线绳将 帮和底缝绱为一体，这就是纳 底布鞋。纳底布鞋工艺至今不 衰。 到了现代，帮底分件工艺， 已发展到实行鞋部件专业化和 制鞋机械化的高级阶段。 帮件，已有过去的简单组 合演变为复杂的部件形态。皮 鞋和皮靴，至少由前帮、中帮、 后帮、靴帮、内包头、主跟、内 衬、内里、鞋舌、鞋眼等件组成。 在加工中，要分成裁料、片边、 贴衬、折边、刷胶、镶接、打孔、 缝纫、砸鞋眼、成型等工序。帮 片越多，帮部件就越复杂，就越 要制订工艺流程，以专业化生 产大幅提高效率。 底件，看似简单，但因对性 能和质量的要求日益增高，品 种也就越来越多。按材料分，有 皮底、橡胶底、塑料底等；按品 种分，有组合底、成型底、外底、 内底、高跟底、平跟底、纳制底 等；按工艺分，有粘合底、硫化 底、模压底、注塑底、浇注底等。 无论那种底件，都要符合帮底 装配的工艺条件。 帮件和底件的组合，也由 过去的线缝工艺，发展到现代 的模压、胶粘、注塑等多种工 艺，在满足不同产品需要的同 时，更重要的是在生产方式上 实现了机械化，在工艺方式上 实现了装配化，使生产效率有 了大幅度提高。 穿越３０００年时空，源于商 周时期的帮底分件形制，对鞋 靴的发展竟有如此巨大的推动 作用，是古人难以想象的。皿 （本文参考钱金波、叶大兵主编 的《中国鞋履文化辞典》。谨此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