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科学知识观的转型及其对科学教学的意义
科学知识观是指人们对科学知识的总体看法和基本观点,是人们对科学知识的性质、获得过程、价值、范围、标准等的种种假设。人们对科学知识不同的看法和观点形成了不同的科学知识观。20世纪中叶以来,出现了科学知识观的转型,即从传统科学知识观向现代科学知识观的转变。
一、传统科学知识观
(一)传统科学知识的性质观
传统科学知识观在科学知识性质上的认识,主要认为科学知识是确定的、客观的、普遍的和价值中立的。
1.确定性
传统科学知识观认为,科学知识是“由科学家或有关专家,经过探讨、研究所发现的有关社会或自然的认识,这些认识又为科学实验或实验所证明为正确的知识”。[1] 传统科学知识观把科学知识认为是一种定论、一种结果,认为科学知识是被搁置在人类认识成果宝库中的东西,是前人积累下来的经过了系统的理性思考以后保存下来的以往的经验,是理性的、确定的产品。
2.客观性
“所谓知识,就它反映的内容而言,是客观事物的属性与联系的反映,是客观世界在
人脑中的主观映象。”[2] 知识是“精神活动的产物,不是从过程而是从结果的角度对客观现实的反映”。[3] 从这两个定义可以看出科学知识的客观性。“知识不是被创造出来的,而是早已存在着的,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4] 科学知识必须是独立于我们自身的“实体”。人们在获得科学知识的过程中要摒弃所有的个人的经验、情感、常识、意见等,从而获得客观的、精确的科学知识。
3.普遍性
科学知识的普遍性是指科学知识超越各种社会和个体条件的限制,能够得到普遍证实和接纳。即普遍性是指“普遍的可证实性”和“普遍的可接纳性”。科学知识不以人的意识形态、价值观念、生活方式以及性别、种族等的改变而改变。
4.价值中立性
科学知识的价值中立性也称“文化无涉”。知识不偏不倚、价值无涉,独立于人的价值观念和社会意识形态。科学知识是纯粹理智的产物,只与认识对象的客观属性和认识主体的认识能力有关,而不与认识主体的种族、性别以及所持的意识形态等有关。
(二)传统科学知识的获得观
传统科学知识观在科学知识获得方面的认识是,科学知识的获得是主观认识与客观对象相一致或相符合的过程,即持有“符合论”的思想。所谓科学知识获得的“符合论”,就是认为“在人的认识之前就有一个先天自在的世界存在着,真理性的认识就是如实地去描摹它,与之相符合”。[5] “符合论”强调科学知识的获得基本上是一个封闭的、静态的过程。某一类科学知识的获得与该科学领域内部的科学知识有关,而与该科学领域外部的
政治、经济、文化等因素基本上没有什么关系,不会随着这些因素的改变而改变。科学知识一旦被发现就基本上不会发生改变,不会随着时间的改变而发生很大的变化。
在传统科学知识观下,“课程内容是由那些已证明始终是正确的原则和观念组成的,而且所有的基本内容将永远是正确的”[6],师生双方都将科学知识看成是“神圣性”“终极性”永恒不变的、无需质疑的。这样的科学知识观反映在教学过程中,学生的全部任务就是通过科学教师的讲解与自己的阅读将科学知识装到自己的头脑中存起来,在需要的时候将科学知识再现。科学教师的全部任务就是去帮助学生克服他们在往头脑中存储科学知识时所遇到的各种困难与障碍,将书本中的科学知识一点一点地拷贝到学生的头脑中去,使学生头脑中所接受到的科学知识与书本上的科学知识一模一样。所以,传统科学知识观最终造成学生的质疑、批判和创新意识的缺失,其结果是学生在处理实际问题时,“往往不是靠自己的头脑去观察事实、理解事实,并作出合乎实际情形的判断,而是首先想到从自己的记忆库中搜索以前背过的、学过的现成公式和例证,然后依此作出判断”。[7]
二、现代科学知识观
20世纪中叶以来,随着自然科学的发展和科学哲学的进展,人类进入了新的知识转型时期,科学知识观发生了现代转变。我们现在正处于传统科学知识观向现代科学知识观转变的时期。
(一)现代科学知识的性质观
现代科学知识的性质已发生了变化,即在确定性、客观性、普遍性、价值中立性的基础上增加了不确定性、文化性、境域性、价值性因素,并引起科学知识的获得观的转变。
1.由确定性增加了不确定性因素
卡尔·波普尔认为:“在我们的整个知识领域中,没有任何类似绝对确定的东西”。[8] 科学不等于真理,科学知识是在猜想与反驳中增长的。英国著名哲学家罗素一生都追求着知识的确定性,而在他的晚年,他不得不承认“人类的全部知识都是不确定的、不准确的和片面的”。[9] 所以科学知识并非是完全确定的,而是含有不确定性因素的。
2.由客观性增加了文化性因素
“知识的性质不可避免地受到其所在的文化传统和文化模式的制约,与一定文化体系中的价值观念、生活方式、语言符号乃至人生信仰都不可分割,因而就其本性而言是‘文化的’而非是‘客观的’”。[10] 作为认识对象的客体并不是纯自在或纯自然的,而是受主体观察方式干扰和影响的,而且还与主体的兴趣、价值观、知识水平、生活环境等都有着密切的关系。应当在主体—物质手段—客体的相互关系中认识客体,与客体“自在状态”相符合的科学知识是不存在的。所以科学知识并非是完全客观的,而是含有文化性因素的。
3.由普遍性增加了境域性因素
“科学哲学强调所有的观察都蕴涵着理论以及所有的科学活动都受制于那一时期的‘科学范式’,也说明认识活动对于已有理论传统的依赖性。”[11]“在解释学者看来,正是个体主观经验和特定的‘视角’才构成了个体提出问题、观察问题和分析问题的‘视角’,也才将以往人们所认为是抽象的、纯粹的真理引入到历史领域,成为历史的真理。”[12]“认识的过程也根本不是以纯粹个体反映外部世界的形式进行的,而是以个体和历史‘视角’不断融合的形式进行的。无视界的认识和无视界的知识都是不存在的。”[13] 所以,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科学知识并非是绝对普遍性的,而是含有境域性因素的。
4.由价值中立性增加了价值性因素
哈贝马斯认为,科学知识只是知识体系中的一种形态而已,它的存在是为了满足人们某些方面的需要,人们在发展这种知识时不可能不渗透利益的因素。“科学是人的科学,历史的科学,而不是超人的,超历史的。”[14]“作为科学认识主体的科学家是有血有肉的,富有想象力和创造力的人。他们无法在研究工作中排除他们共同的人性和评价本能,必然有偏爱,有选择,必然有价值倾向性。”[15] 所以科学知识并非是绝对价值中立的,而是含有价值性因素的。
(二)现代科学知识的获得观
科学知识的性质观与获得观之间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科学知识的性质观的转变引发了科学知识的获得观的转变。现代科学知识观在科学知识的获得上的认识,主要认为科学家获得科学知识是一个开放、动态、生成的过程。
1.科学知识的获得是一个在开放的系统中不断建构的过程
“知识是可以构建的,知识——有根据的陈述、结论或真理——是根据特定学科或认知形式的探究系统创造出来的。”[16] 科学知识产生于特定的社会背景之下,它与政治、经济、宗教等社会现象有着密切的联系,同时即使在科学知识领域内部,各门学科、各类科学知识之间又互相渗透,互相交叉共同构成了一个复杂的生态系统。所以科学知识的获得是在一个开放的视野下不断地建构的过程。
2.科学知识的获得是一个动态的发展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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